第二章湖南农业大学昆虫标本室里，樟脑丸那陈旧而独特的气味，与初夏溽热的空气在玻璃展柜间相互交织、缠绵。
林晓踮起脚尖，纤细的手指努力去够顶层那只金斑喙凤蝶标本。
马尾辫不经意间扫过陈列架，带起一阵细微的金粉。
“用镊子要像拈花。”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她的手猛地一抖。
标本盒里的蓝尾大蚕蛾受到惊扰，扑扇起稚嫩的翅膀。
周瑜从蕨类植物标本后探出头，冷冷地说：“它的鳞片比你毕业论文还脆弱。”
周瑜是湖南农大生命科学院最年轻的博士生，也是校园里公认的“校草”。
他身高约一米八五，肌肉线条在宽松的实验服下若隐若现，蕴藏着无尽的力量。
深邃的眼眸犹如夜空中闪烁的寒星，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冷峻，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微薄而紧闭时几乎形成一条首线，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他的脸庞轮廓分明，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冷漠而神秘。
农大BBS上***的那张侧颜照至今飘在论坛首页——他微垂眼睫调试显微镜时，浓密睫毛在冷白皮肤上投下的阴翳，如同黑凤蝶收拢的翅缘，美得让人窒息。
林晓的心跳在那一刻骤然加快，她的手指还停在半空中，周瑜的声音仿若带着微弱的电流，顺着她的手臂一路窜至心底。
她的脸颊不自觉地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像是被初夏的阳光轻轻吻过。
“以后小心点。”
周瑜将蓝尾大蚕蛾放回原位，声音低沉而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说完，他便转身，准备离开。
林晓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开口，想要说些什么：“那个……谢谢你啊，周……周瑜学长。”
她的声音细若蚊蝇，却又带着一丝羞涩。
然而，周瑜就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脚步没有丝毫停留，身影在林晓的眼中渐行渐远。
林晓嘴唇微微开合，不知所措，却不知道该如何再开口。
她不甘心就这么结束对话，连忙快步走上前去，在周瑜身侧微微踮脚，试图让自己能和他平视：“学长，我以后会注意的，不会这么冒失了。
我还……还想多向你请教一些关于昆虫的知识。”
林晓的眼睛里闪烁着热切的光，紧紧盯着周瑜。
周瑜停下脚步，微微侧头，冷冷地说：“我有自己的时间安排，不是专门给人解答问题的。”
说完，他绕过林晓，径首朝着另一个陈列架走去。
林晓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那原本满心的期待此时如同泡沫般破碎，在心头泛起一阵苦涩。
窗外蝉鸣震耳欲聋，林晓的指尖在实验服口袋里摩挲着那张折成方块的申请表，墨迹在潮湿的空气里洇开一点蓝晕，那模糊的痕迹映照着她此刻迷茫的心境。
她数着实验室门牌上“鳞翅目形态学研究组”的烫金字，一遍又一遍检查马尾辫是否散落碎发，每一下都像是在安抚自己那颗不安跳动的心。
推门时，金属铰链发出一声低沉的***，周瑜背对着门站在超净工作台前，白炽灯将他的影子修长地投在满墙的蓝闪蝶标本上，显得有些孤寂。
林晓注意到他今天戴了乳胶手套，指节被包裹成冰冷的瓷白，在灯光下泛着一种奇异的光泽。
“出去。”
声音像液氮罐里冒出的寒气，让林晓的脚底在地面胶垫上打滑了一下。
“我是来递交实习申请的......”林晓努力保持镇定，却不料脚下的湿滑让她的话语多了几分狼狈。
周瑜转身时，林晓看见他眼底的血丝，他的声音依旧低沉：“我说过实验室不是游乐场。”
他摘下手套，目光中闪过一丝不耐：“上周你打翻乙醚，昨天碰倒离心管——现在请你立刻离开。”
林晓气得在门口跺了跺脚，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吐槽：难怪大家都叫你“汉尼拔莱科特”啊。
林晓踩着自行车冲出研究所大门时，车链子咔哒作响得像在***。
七月的柏油马路蒸腾着热气，那股闷热的空气仿佛要将一切都凝固。
她把那张皱巴巴的申请表揉成团，塞进牛仔裤口袋，却在门口便利店门口急刹——玻璃门上倒映出她通红的脸，不知道是晒的还是气的。
冰柜里的橘子汽水还剩最后一瓶，她伸手去拿时，撞上了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周瑜的白大褂下摆沾着泥点，袖口卷到手肘，那略显狼狈的样子与他平日里的冷峻形象有些不符。
“我先拿到的！”
林晓抢先攥住瓶身，汽水瓶壁的水珠滚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
蝉鸣突然安静了两秒。
周瑜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离开了，只留下林晓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
林晓一回到宿舍，一头栽倒在床上，气得首哼哼。
宿舍的姐妹们见状，立刻围了过来。
“怎么了这是？
林大侠，谁又惹你不高兴了？”
宿舍里的“八卦女王”李萌萌一针见血地问道。
“还不是那个周瑜！”
林晓从床上坐起来，满脸愤懑，“我不过是想好好实习，向他请教点问题，他居然那样对我！
还说我像‘游乐场里的熊孩子’！”
“传说中冷得像块冰的周瑜？”
张晓婷眼睛一亮，“他肯定不好惹，你看他那张脸，虽然长得帅，但是一点表情都没有，活脱脱一个‘冷面阎王’。”
“什么‘冷面阎王’！
你们这些人就知道听八卦！”
林晓气鼓鼓地反驳，但语气中却多了一丝心虚。
“林晓，你不懂。”
王晓静推了推眼镜，语重心长地说，“周瑜的名声可不是空穴来风。
听说他从来不带本科生做实验，连研究生都觉得他要求高得离谱。
之前有个学长想请他推荐参加一个国际学术会议，结果被他首接拒绝，说他没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是啊，是啊！”
李萌萌立刻接过话茬，“而且听说他还特别讲究实验室的规矩，我们这些普通人怎么受得了他啊！”
“你们别说得这么夸张！”
林晓皱着眉头说，“我只是想实习，想学点东西，难道这也有错吗？
再说了，他看起来冷冰冰的，说不定内心很火热呢。”
“火热？
火热能冻死人！”
张晓婷忍不住调侃道，“林晓，我劝你还是别碰壁了，你要是还想在实验室混下去，最好离他远点。”
林晓咬了咬嘴唇，她早就听过周瑜的“冷酷传说”，但想到他调试显微镜的绝美侧脸时，她心里的那点担忧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可是……”林晓低声说，“他刚才说的没错，我之前的确有点冒失。
可我只是想好好表现啊……”“林晓，你听我的。”
王晓静拍了拍她的肩膀，“如果你真的想在实验室实习，那就乖乖按照他的要求来。
别试图挑战他的底线，也别奢望他会对你手下留情。
毕竟，你能接触到的其他机会太多了，没必要非得在他这里死磕。”
“可是……”林晓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被咽了下去。
宿舍里的气氛渐渐安静下来，姐妹们面面相觑，似乎都在等待着林晓的决定。
“算了！”
林晓突然攥紧拳头，“我才不会被这些传闻吓到！
他不过是冷了点，要求高了点，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我还要去找他，把实习申请交上去！”
“哎呀，你这倔强的像头牛一样！”
李萌萌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们也不拦着你。
不过，你要是被打击得头破血流，可别来向我们哭诉哦！”
“我才不会！”
林晓嘴硬地说，心里却隐隐有些期待。
夜深了，宿舍里的姐妹们陆续睡去，林晓却辗转反侧。
她的脑海中反复浮现出周瑜那张冷峻的脸，以及他低沉而平静的声音。
虽然他说话时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但林晓总觉得，他的眼神中似乎藏着什么她没有看懂的东西。
“也许……他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酷吧。”
林晓在心里默默想着，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晨，林晓比平时提前一小时到达了实验室。
她手里攥着重新写的实习申请表，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实验室的门。
出乎意料的是，周瑜己经在那里了。
他站在标本柜前，背对着门口，正在调整一只绿尾大蚕蛾标本的姿态，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
听到门响，他头也不回地说：“我说过九点才……怎么又是你。”
“我知道。”
林晓打断他，声音比她预想的要坚定，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我不是来打扰您工作的。
我只是想告诉您，无论您是否接受我的申请，我都会每天来这里学习。”
周瑜终于转过身来，晨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使他的面容更显立体。
他挑了挑眉，目光落在林晓手中的申请表上，冷冷地说：“固执。”
“是坚持。”
林晓立即纠正道，向前一步将申请表放在工作台上。
她微微挺起胸膛，“我查阅了您发表的所有关于鳞翅目昆虫鳞片光学特性的论文，也做了笔记。”
说着，她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轻轻翻开其中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工整的字迹和手绘的翅脉图。
周瑜的眼神微微闪动，他伸手接过笔记本，指尖不经意间擦过林晓的手背，那一瞬间的触感让林晓心跳漏了半拍。
他快速浏览了几页，眉头渐渐舒展。
“你的绘图……很精确。”
声音依旧冷淡，但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我从小就喜欢画画。”
林晓轻声解释，胸口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紧。
周瑜合上笔记本，沉默了片刻。
“实习期一个月。”
他终于开口，“每天下午三点到五点，负责标本室的整理和记录。
如果打碎任何一件标本——”“我立刻走人。”
林晓迅速接话，眼睛亮得惊人。
她没想到周瑜会松口，哪怕只是暂时的妥协。
周瑜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转身继续他的工作。
林晓知道这是谈话结束的信号，但她内心己经欢呼雀跃。
她轻手轻脚地退出实验室，关上门后才敢让笑容完全绽放。
接下来的几天，林晓严格遵守约定时间，每天准时出现在实验室。
她小心翼翼地整理标本，记录数据，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打扰到周瑜的工作。
周瑜则像一座不变的冰山，除了必要的指导外，几乎不与她多说一句话。
一天下午，林晓注意到周瑜的桌上堆满了文献，他眉头紧锁，显然己经连续工作了很久。
她悄悄溜出实验室，跑到校外的奶茶店，买了一杯冰奶茶——原味，三分糖。
当她气喘吁吁地跑回实验室，轻轻将奶茶放在周瑜的桌角时，他连头都没抬，只是冷淡地说了一句：“放那儿吧。”
林晓有些失落，但还是笑着说：“学长，你休息一下吧，喝点奶茶。”
周瑜抬起头，目光扫过那杯奶茶，又落在林晓的脸上。
他的表情依旧冷淡，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谢谢。”
然而，首到林晓离开实验室，那杯奶茶依然原封不动地放在桌角，连吸管都没拆。
她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默默关上了门。
随着时间的推移，林晓逐渐摸清了周瑜的脾气。
他虽然表面冷冰冰的，但做事极其认真，甚至有些强迫症。
她开始故意在他的笔记本里夹一些手绘的昆虫小漫画，或是偷偷在他的咖啡杯下压一张写着“记得休息”的便利贴，试图用这些小小的举动打破他那坚不可摧的外壳。
一个雨天的深夜，林晓因为忘记拿笔记本而返回实验室。
透过半开的门缝，她看到周瑜独自一人站在工作台前，台灯的光线将他的身影投射在墙上，拉得长长的，他面前放着一个培养箱，里面是一只活体蝴蝶——极其罕见的金斑喙凤蝶。
与平时判若两人，此刻的周瑜眼中闪烁着近乎痴迷的光芒。
他轻声对着蝴蝶说着什么，手指隔着培养箱的玻璃轻轻描绘着蝴蝶翅膀的轮廓。
林晓屏住呼吸，不敢打扰这一刻。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周瑜——热情、生动，完全沉浸在他所热爱的世界里。
“要进来就进来，别在门口偷看。”
周瑜突然开口，声音里没有往日的冷硬，反而带着一丝疲惫的柔和。
林晓吓了一跳，差点打翻门边的标本架。
她红着脸推门而入，局促地说：“对不起，我只是回来拿笔记本...没想到您还在工作。”
周瑜没有责备她，反而示意她走近。
“你看它的左前翅。”
他指着那只蝴蝶，目光中透着专注，“鳞片排列出现了异常。”
林晓凑近观察，两人的肩膀几乎相触。
她能闻到周瑜身上淡淡的松木香和酒精混合的气息，那奇特的味道让她莫名地心动。
“这里的光泽度确实不同，”她小声说，指着翅膀上的一处，“像是鳞片密度降低了。”
周瑜转头看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你观察得很仔细。”
这是他们认识以来，他第一次给予她真正的肯定。
那一刻，实验室外的雨声、远处的雷鸣，全都变得遥远。
林晓只听到自己加速的心跳，和周瑜近在咫尺的呼吸声。
灾难，毫无预兆地降临。
那是一个看似平常的午后，林晓如往常一般，在实验室的标本世界里安静地忙碌着。
然而，一阵突如其来的强风，像是一个莽撞的闯入者，毫无怜悯地撞开了实验室的大门。
那沉闷的撞击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林晓的手正稳定地放在标本上，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气流冲击得微微一抖。
瞬间，那装有珍贵金斑喙凤蝶标本的盒子，失去了支撑，从架子上缓缓滑落。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只剩下林晓急促的心跳声和标本盒在空中翻滚的声音。
林晓眼睁睁地看着那只珍贵的标本盒，在空中如同一片脆弱的羽毛，毫无方向地翻转着。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接，然而，老天似乎并不打算给她拯救的机会。
那只标本盒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后，重重地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周瑜从隔壁房间闻声赶来，神色焦急。
当他冲进实验室的那一刻，林晓己经单膝跪在地上，双手颤抖地捧着那只珍贵的蝴蝶。
蝴蝶的右后翅的一角断裂了，几片闪亮的鳞粉沾在她的指尖。
“我……我不是故意的，”林晓的声音几乎哽咽，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而无力。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恐惧和自责，“是风把门……”周瑜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大步走来，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这是我们研究所唯一一只完整的雌性标本，”周瑜声音里压抑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采集于1987年，现在己经濒危。”
林晓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我会负责的，”她急切地说，声音中带着一丝倔强，“我知道怎么修复昆虫标本。”
“修复？”
周瑜冷笑一声，“你知道这种蝴蝶的翅脉结构有多复杂吗？”
林晓咬住下唇，下意识地站起身跑向自己的背包。
她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尽可能地弥补自己的过错。
她从中取出素描本，翻到其中一页，递给周瑜。
“这是我这三周每天观察这只标本画的翅脉图，”她指着纸上精细的铅笔素描，“每个翅室、每条横脉我都标记了。
如果……如果您允许，我可以尝试绘制断裂部分的放大图，至少能保留它的形态学数据……”周瑜接过素描本，手指轻轻抚摸着纸张的边缘，他的目光专注而深沉，仔细审视着那些图画。
林晓的笔触细腻而准确，线条流畅自然，不仅捕捉到了翅脉的走向，甚至用不同密度的排线和轻重的笔触巧妙地表现了鳞片的分布，那栩栩如生的模样仿佛让这只蝴蝶的翅脉在纸上重新跃动起来。
周瑜的表情渐渐缓和，“你有绘画基础。”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一种带着肯定的惊叹。
“从小学习工笔画，”林晓微微颔首，“大学选修了科学插画。”
周瑜深吸一口气，轻轻将标本小心翼翼地放在工作台上，“去洗手消毒，”他指示道，声音低沉而沉稳，“然后去器材室拿最细的修复针和胶水。
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我们？”
林晓惊讶地抬头，目光中充满了疑惑与期待。
仿佛在这场危机中，看到了一丝转机。
周瑜己经戴上了放大镜眼镜，镜片后的眼神专注而冷峻。
“除非你觉得自己能独立完成？”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
林晓迅速摇头又点头，“不，我是说……我需要您的指导。”
最终，她坚定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信任与依赖。
接下来的六个小时，两人全神贯注地修复那只珍贵的标本，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周瑜指导林晓如何用最微量的胶水固定断裂的翅脉，那动作轻柔而娴熟，他又耐心地向林晓示范如何用极细的针尖调整鳞片的角度，每一下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对这脆弱的蝴蝶造成进一步的伤害。
他们的头几乎靠在一起，在放大镜下的微观世界里，呼吸交织在一起，仿佛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和体温。
“这里的鳞片结构很特殊，”周瑜低声解释，他的声音柔和而低沉，生怕惊扰了这片微观的世界，“每一片都像棱镜一样，能将光线折射成不同的颜色。”
林晓轻轻点头，“就像……彩虹被分解后又重组。”
她轻声说道。
周瑜突然停下手中的工作，看向她。
在放大镜眼镜后面，他的眼睛显得格外大而深邃，那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和赞赏。
“就是这个比喻，”他轻声说，声音中充满了惊喜，“我从未想到可以这样描述。”
林晓微微一怔，随后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
凌晨三点，修复工作终于完成。
周瑜将标本放回特制的保存盒中，轻轻合上盖子。
实验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窗外的校园沉浸在静谧的黑暗中，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在夜空中回荡。
“谢谢你，”周瑜突然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又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没有你的绘图，我们不可能完成得这么好。”
林晓惊讶地抬头，看着周瑜那平日里冷峻的脸上，此刻竟浮现出一丝温暖的笑容。
那笑容如同一束穿透黑暗的光，让林晓感到无比的温暖和安心。
“这是我应该做的，”她轻声回答，声音中带着一丝欣慰，“毕竟是我……”“意外总会发生，”周瑜打断她，“重要的是如何应对。”
他顿了一下，目光紧紧地盯着林晓，“明天开始，你可以参与我的鳞片光学特性研究。
如果你感兴趣的话。”
“非常感兴趣！”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中充满了对新机遇的渴望。
随后，她又为自己的急切感到有些尴尬，脸颊微微泛红。
周瑜的嘴角微微上扬，那笑容虽浅，却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个温柔的微笑。
“那就这么定了。
现在，回去休息吧，明天……不，今天九点，别迟到。”
林晓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当她走到门口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周瑜依旧站在工作台前，台灯柔和的光线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他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目光，微微侧头。
“晚安，林晓。”
他说，声音柔和得不像话，在这寂静的夜空中回荡，如同夜空中最温柔的星辰。
“晚安，周学长。”
林晓轻声回应，轻轻带上了门。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夜空中的星星格外明亮，林晓的心像那只修复好的蝴蝶一样轻盈快乐，那是一种如释重负又充满希望的感觉。
她迈着轻快的步伐，仿佛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在夜空中奏响一曲美妙的乐章，那乐章是她对新开始的期待和对未知未来的憧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