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
吵死了!”
林夕不情不愿地下床去开门。
“哐——”门开了,不过是从外面撞开的。
林夕抬头望着门外几个壮汉的身影,欲开门的手停滞在空中,脸上的愤怒瞬间烟消云散。
“哪位?”
林夕讪讪的问道。
“听说你妈死后你个傻子还清醒了,还真是真的哈哈哈……”领头的壮汉没有回答林夕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后面的两人也跟随着他,附和着开始笑。
林夕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面色冷了起来,问:“所以,你是哪位?
有什么事?”
“我是王大虎,你虎爷!
今天是来要债的!
你欠的钱什么时候还!”
领头的壮汉向前一步,逼近林夕大吼道。
自知理亏,林夕缓和语气,不卑不亢地询问所欠金额。
“五百文!
明日正午还不上,你这破房子就别想要了,首接拿来抵债吧!”
说罢他冷哼一声,转头离开。
纵使林夕不清楚物价也明白,这屋子绝对不止五百文钱!
他们这一伙就是放贷的!
林夕的“母亲”不知什么原因,走投无路,向他们借钱,从此以后就变成了任人宰割的韭菜!
而那辛苦编草鞋所换得的钱也都变成了所谓的利息!
为何前日不来,昨日不来,偏偏今日来?
无非是那时他“母亲”刚走,人多眼杂,不好要债罢了!
如果林夕此时还是个傻子的话,或许今日这房子己经是他们的了!
即使卖不了几个钱,他们也毫不在乎,因为早己回本,如今只是吃干抹净后榨取最后一丝价值罢了!
“放贷的统统不得好死!”
林夕为这身体的原主人打抱不平,但,也只是思想上打抱不平而己。
“现在应该是快中午了,到明天中午差不多二十西小时,难道我能在一天之内凑出五百文?”
林夕看着一贫如洗的家中,不禁冷笑道。
其实这个道理那些放贷的家伙并不是不知道,相反,他们就是故意的!
林夕的清醒状态对他们来说是天大的好事,旧的韭菜去了,新的韭菜刚刚好又来了。
想到这里,林夕又不由的冷笑道,“哼!
想让我当韭菜?
没门!”
“我就是一个废物,除了读书什么也不会,没想到吧!
哈哈哈哈哈……”“大不了房子给你们便是了,我一分钱都赚不到!”
“到时候我就去讨饭,讨不到饭,饿死我也认,刚刚好早死早投胎!”
林夕对着早己关闭的大门不断发泄着心中的不满与怨气,自言自语像个疯子。
说完,他回到床上,继续睡觉,选择摆烂。
长时间的寂静下,焦虑、无助、迷茫等无数负面情绪开始不断弥漫在林夕的心头。
说到底,他还只是个未踏入社会的小孩,心里承受不住如此大的压力。
对现在的他来说,死亡,或许可以解脱,或许便可以梦醒……“咚咚咚…咚咚咚…”叩门声浅浅的从门外传来,但林夕不予理会,仍紧闭双眼,似乎认为是幻觉。
“林夕啊,开门喽。”
林夕先是疑惑,而后反应过来,迅速跳起,跑去开门。
门外正是早上送饭的老妪——李奶奶。
作为这个世界第一个碰到的,尤其是对自己如此好的人,林夕立刻收敛了所有的负面情绪,打开门然后笑着问道:“怎么了,李奶奶?”
“中午了,去我家吃饭。
想着你不是恢复正常了嘛,就没给你送饭了,呵呵呵…”李奶奶笑呵呵地说。
显然,在林夕“母亲”走后的几天里,作为隔壁邻居的李奶奶无偿负责起了照顾傻儿的任务。
“不用不用!
我不饿!
咕…咕…”林夕嘴上不断拒绝,但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一阵拉扯后,林夕己经坐在李奶奶家桌前,等待开饭。
不大的家中只有李奶奶一人,她年纪大了没有什么工作,唯一经济来源便是靠卖菜园里种的菜,一个人倒也是能够生活。
主食是稀粥,还炒了一个茄子一个豆角,此时正冒着滚滚热气。
待李奶奶就坐后,林夕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合时宜,但还是开口问道:“李奶奶,你之前叫我林夕…”“呵呵呵…想着你不傻了嘛,不能再叫你傻儿了,便叫你名字了。
来,快吃,趁热。”
在此期间,李奶奶不停的往林夕碗里夹菜,显得极为高兴。
“你也叫林夕……”闻言,林夕小声嘀咕道。
回过神来,他低头看见了碗里满满的菜,赶忙喝了一口粥,又吃了一大口菜。
烫!
烫在嘴里,也烫进心里!
林夕大口往嘴里送着饭,但嘴角不断抽动,让这一举动显得极为困难。
一滴豆大的泪珠悄然滴落在碗里,而后不断有泪水滑落,如同盛夏的一场骤雨。
林夕试图将脸埋入粥中,以掩饰此时的狼狈。
“怎么了?”
虽然目光浑浊,但李奶奶还是察觉到林夕的异常。
“没…没事,太好吃了,被呛到了。”
说罢,林夕趁机抹去泪水,还装模作样地咳了两下。
“别急别急,慢慢吃……”“嗯嗯,好吃!”
……夜色犹如一块帷幕,将白日的精彩与暗夜的沉寂分割开。
林夕躺在床上,回想起这一天生活,至暗却有点点星光。
“算了,不死了,好好活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