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大脑放在此处,抛去理性。
]……神州大陆。
清灵山巅清灵宗内。
一阵怒吼回荡在这云端之上。
“余哲,你身为清灵宗的第十二代首席弟子。
不仅仅没有起到作为大师兄的榜样,反而勾结邪月教,意图在今晚破护宗大镇引敌入山,你该当何罪!”
伴随着一张写满通敌罪状的纸条轻飘飘的落下,大厅内所有弟子的目光都集中在最前面跪倒在地上的身影。
余哲趴在地上,一袭破损白衣满是条条血痕,隐隐可从缝隙中窥见皮开肉绽的躯体。
黑发凌乱的散在地上,俊俏的脸上不见丝毫血色,发丝遮掩下的眼眸黯淡无光。
更要命的是,他的西肢以一种极其残忍的角度扭曲。
嘀嗒……胸口撕裂出一个大洞,鲜血顺着发丝与烂衣滴落在大厅的白玉地板上。
就在刚才,余哲体内的火灵根被台上宣判他罪孽的清灵宗掌门当着众多弟子的面活生生挖了出来。
自此一生修为被废,一瞬间从傲视群雄的天才沦为猪狗不如的废物。
可众多饱受余哲这个大师兄恩惠的后辈,别说求情,大部分甚至连怜悯的目光都未曾投来,纷纷低下头来,反而更多则是怀揣劫后余生的喜悦看向立于余哲右侧的男子。
他的名字叫萧凡,也是清灵宗第十二代弟子。
资质平平,胆怯内向,但好在勤奋刻苦,惹得众多师兄弟喜爱。
可今天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双手背后,腰杆板正的站在众人面前。
就在刚才更是丝毫不惧掌门的审视目光,勇敢站出来以下犯上用这封书信揭发余哲通敌。
言语间的气势更是有盖过众多长老的迹象。
“幸好萧凡及时发现这封书信,否则你不知会酿成什么大祸,来人,将这个孽徒就地……”“请稍等,掌门。”
萧凡突然站出来,打断对方说道。
掌门袍袖一震,指节重重叩在玄铁案上,森然威压如实质般碾向萧凡:"哦?
你要替这孽徒求情?
"少年背在身后的指节陡然绷紧,面上却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靴底踩在从余哲体内流淌在青玉砖上的血液上:"弟子斗胆谏言——大师兄饱受我清灵宗的恩惠,现如今却吃里扒外的勾结邪月教,单纯的死法未免浪费了宗门在他身上耗费的天材地宝。”
“不如将大师兄押入天牢之中,择日用七星连魂阵将大师兄的魂魄取出,再用镇魂钉锁在镇宗大阵上,护我清灵山巅。
这样既可以儆效尤,又不会浪费我宗在他身上投入的资源,”这下子不仅仅台下的弟子一阵哗然,就连台上端坐着的众多长老也是大吃一惊。
这种做法无疑是比死还要折磨!
"准。
"掌门枯瘦的手指碾过银须,殿顶星图应声转动,思索片刻后接着说道,"赐云髓丹。
"所有人低着头,也没有人敢发声,就连一向宠爱余哲的长老也闭口不谈,只是摇摇头,恨铁不成钢的看向被拖走的余哲。
原因无他,在这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宗门里,和邪月教有书信往来就是一种罪,更别说是叛变。
没人注意到,萧凡的嘴角勾起一抹大仇得报的讽笑。
……还是熟悉的地方。
昏暗里伸手不见五指,但余哲无比的清楚,他的琵琶骨被铁链贯穿,手腕距离手掌三分之一处被镣铐锁住,整个人以一种悬挂的姿势倒挂在顶端。
血液在脚边积聚成一个水潭,散发出腥臭和暗香。
上一次被挂在这里是什么时候?
十天之前?
不不不,那个时候他选择离开宗门,下凡去当江洋大盗耍耍。
一百年前?
也不是,那一会儿全宗上下所有生命都被自己炼制成丹药。
一千年前?
那更不可能,他那一会儿忙着如何研究《修仙者的产后护理》反正间隔时间挺长的的,毕竟第一次的轮回就是从这里开始,计算下来,今天刚好就是第一万年。
余哲睁开眼睛,他还记得,这里就是一切轮回的起点。
今天是六月三十一,那一天也是六月三十一。
他如今天这般,被举报通敌魔族,奋力解释无果后在萧凡的建议下押入天牢。
本以为就此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但谁料十二点的钟声响起,他竟然重新回到了被师弟诬陷的六月三十一。
他欣喜若狂,他以为自己重生了,有了可以改变一切的机会。
他发现通敌的书信竟然是师弟伪造的,他愤怒的质问对方,上报给掌门让萧凡被逐出师门。
他甚至以为这一切都是一场梦,摆脱危机的预兆梦,为此沐浴着月光入睡。
首到,他睁开眼睛,再一次回到六月三十一。
依旧如上一次般,他摆脱了师弟的诬陷。
这一次他准备睁开眼睛,看着六月三十一的过去。
太阳依旧升起。
日期也依旧是六月三十一。
他开始慌了。
他发现自己不管做出什么举动,都会回到六月三十一这一天。
他脱离了一个囚笼,却又被困在一个更大的牢笼之中。
就这样子,将余哲轮回的时间加在一起,持续了足足一万年。
“还真是久违的感觉呀……”余哲挪动身体,链条开始移动,凝固粘黏的血肉被撕裂,喷涌出一大滩血液。
难怪离开家乡的游子会想着再一次回到故土,余哲回味着钢索与骨头摩擦时带来的瘙痒感,享受着血与肉混合在脚边的湿润。
忽然,天牢的大门被打开了。
不用抬头余哲也知道是谁,这一次的故事他经历了上万次。
见前世的仇人如此狼狈不堪,重生而来的师弟又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这一次,该玩点什么呢?
余哲记得自己这个重生者师弟在前世是有一个谆谆教诲,尊敬爱戴的师傅来着。
对萧凡的称呼是叫……小凡子来着。
萧凡走入到天牢之中,眼眸里夹杂着想要将对方撕裂的仇恨,拳头不由自主的握紧,此刻大仇得报的***洋溢在他的心头上。
“大师兄,您这副模样,可一点也不遵守平时挂在嘴边的礼仪礼表呀~但和你肮脏的内心倒很是般配呀。”
萧凡得意洋洋的走到余哲的面前,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他趴在自家大师兄的耳边轻声说道。
“事实上,那个通敌的书信就是我伪造的。”
“呜……”“我知道诬陷你了,可我更知道,如果不诬陷你,你只会给宗门带来更大的灾害!”
痛苦吗?
大师兄,你现在遭遇的一切都是我曾经面对的。
现在,场景互换了!
我从地狱回来了!
放心吧,我会一点点把这份的偿还在你的身上!
来为师父,为我报仇!
“呜呜呜……”“怎么,你是想骂我吗?
很可惜,掌门他们不会相信一个和魔教通敌的叛徒。”
萧凡本以为余哲是想要咒骂自己,他的内心更加畅快,仇人在危机时的泄愤是最愉悦的赞扬。
谁料下一秒,余哲的喉咙里竟吐出让其呆滞在原地的一番话。
“小凡子……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