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入殿时并未看到春来口中下棋的人,康宁了然,转身走进东阁,果然看到一局棋毕的二人。
“哎哟,宁姐儿来了”皇后说着放下手里旗子,起身给康宁塞了个手炉,又替她摘下毛领“你都不知道,这臭小子趁你不在就着着本宫棋艺不精狠杀,你可要给我争口气回来。”
康宁扶着皇后坐回棋盘前小几上,佯装生气道:“娘娘,春来说您今日又不按时用饭用药了,亦舒姑姑不在您就不喝了么?
这不成!
药凉了药效会减半的,到时苦药喝了还不出效果可不成啊……”“好啦,本宫心里清楚自个的身体,倒是你,一天天的得要有个小娘子样,不要每日絮絮叨叨的像后宫里那老妈子似的。
不然日后谁讨你做媳妇啊!”
皇后说着,重新摆上一盘棋。
“二哥儿啊,今日怎的不说话?”
皇后问道。
“母后与阿宁一进门就开始温存,我哪里插得上嘴啊”回答的男音温润悦耳,康宁听了十几年,再熟悉不过了。
他今日身着一袭深紫色锦袍,衣袂上绣着银丝勾勒的云纹,领口与袖口处是精致的卷草纹刺绣细腻而优雅,每一针每一线都彰显着不凡的工艺。
腰间束一条同色镶玉腰带,温润的美玉在暗沉的紫色中散发着柔和的光泽,更衬出他身姿挺拔,仿若劲竹。
一头乌黑的长发束于头顶,用一支紫玉发簪固定,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脸颊旁,他冷峻的面容也添了几分随性。
他剑眉斜飞入鬓,双眸深邃如渊,幽黑的眼眸中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抿起,神色间满是清冷与矜贵。
这般装扮,使他既儒雅气质,又不失尊贵与高傲,仿佛从画卷中走来,周身散发着令人难以忽视的魅力。
康宁看他一眼,不禁腹诽,好大一只招蜂蝶!
她在茶桌上拿两杯茶水到茶几上,对着皇后说道:“这么大一个坐在这里,不说话也忽视不了。”
皇后被康宁噘着嘴念叨的样子逗笑了。
顾着和康宁聊笑,棋盘都没注意,连着被赵德昭连吃了几个子。
“快快快,宁儿救驾,本宫可不能再输给这臭小子了。”
皇后连向康宁招手。
康宁坐到皇后身旁,略看几眼便下了子,三个来回就颠倒了棋盘局面。
“宁姐儿啊,精得要命。
这么多年了,昭哥儿就没有一次能赢得过阿宁”棋局逆转,皇后甚欣慰。
少时午后赵德昭散学康宁下学,结伴同行到皇后宫中用饭休息的日子好似从未被西季春秋隐埋,他们依旧会在一处说笑玩闹。
……从皇后宫中出来,康宁与赵德昭并肩而行。
看着眼前长长的宫廊,康宁突然就想起午间她问折御卿却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
她转头去看赵德昭,赵德昭低着头,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出声喊他:“阿昭,我想问你个事”赵德昭闻言回神,看着康宁一笑“怎么了”康宁回头看了一眼赵德昭身后跟着的侍从,侍从会意退后几步,与二人留着小段距离。
“阿昭,哥哥他我问甚他都说的含含糊糊,一点都不利索。
虽然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也知道这件事情。”
听她言,赵德昭己经猜到了康宁所问之事。
他没有回答康宁的问题,只让康宁随他一同出宫。
康宁自然不会拒绝,打发自家马车独自回府后,上了赵德昭的华盖马车。
赵德昭己经在车内了,见康宁上来,赵德昭将自己的小毛毯给她盖上。
虽至早春,但天气忽冷忽热,赵德昭身体不好,所以总是穿的比别人厚些,车里也总是备着薄毯。
待马车行稳,赵德昭附在康宁耳边道:“南帝未死,在我的私庄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