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赤脚踩在城垛上,混天绫被暴雨浸得死沉。
三头六臂的法相在身后摇晃,风火轮的火焰缩成两点幽蓝鬼火——这雨下得邪门,连三昧真火都压得黯淡无光。
第七波了。
海妖的腥臭混着铁锈味往鼻子里钻,我扯下缠在臂弯的混天绫甩出去,绸缎撕裂雨幕的声响里夹着骨肉分离的脆响。
鲛人断尾拍在城墙上的瞬间,我忽然瞥见尸块里渗出粘稠的黑浆。
那东西像活物般蠕动着爬上我的靴尖。
"什么腌臜玩意儿..."我抬脚要碾,黑浆却猛地窜起化作火舌。
指尖传来灼痛时,眼前突然炸开刺目白光。
祠堂的霉味冲进鼻腔。
七岁那年的我蜷缩在供桌下,李靖的轩辕剑抵着我咽喉,剑身映出他身后扭曲的阴影——九颗蛇头在烛火中摇晃,其中一颗正对着我笑。
"妖孽。
"李靖的声音和记忆里一样冷硬,剑尖却颤抖着划破我皮肤。
剧痛让我惊醒。
雨还在下,那团黑火正顺着我小臂往上爬。
混天绫突然暴起绞住它,绸缎撕裂声里迸出金石相击的铮鸣。
礁石崩裂处,半片青铜逆鳞扎进我掌心。
鳞片边缘的纹路让我想起李靖盔甲上的饕餮纹。
"啧,老东西的品味。
"我随手把鳞片塞进腰带,转身时左臂关节突然发出朽木断裂的脆响。
莲藕化身渗出腥甜汁液,滴在城墙砖上竟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后山莲池的白莲全枯了。
我跪在池边撕开衣襟,心口处的莲藕经络像被泼了墨汁般蜷曲发黑。
池水触到伤口的刹那,整池白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最后那朵花苞在闭合前吐出一粒血珠。
那血珠滚进淤泥时,黑暗里亮起十八点猩红。
"谁?!
" 我抄起乾坤圈就要砸,却听见熟悉的脚步声。
李靖提着气死风灯站在月洞门口,灯影把他拉成长长的鬼影投在假山上。
"又在折腾什么?
"他的目光扫过我溃烂的伤口,握灯的手突然收紧。
灯油泼洒在地,蜿蜒成九头蛇的形状。
我故意把伤口扯得更开:"老东西,这是不是你新搞的降妖阵反噬?
"他喉结滚动两下,转身时玉佩撞在石阶上。
裂纹从中央辐射开来,像极了蛇信分叉的纹路。
那声"妖邪小伤,静修即可"飘进耳朵时,我捏碎了手边的莲蓬。
枯萎的莲子簌簌落进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