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把霓虹灯牌浸染成模糊的水彩画时，我正用美工刀削断第七支铅笔。
电脑屏幕右下角显示 23:47，《天蝎座星云》插画的尾针处晕开一团刺眼的朱红色 —— 那是五分钟前溅上去的泡面汤。
"您有新的美团订单 ——"
机械提示音在寂静的工作室炸响，震得数位笔从指间滑落。我眯眼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信息，喉咙突然发紧：
订单号：NM20703152353
商品：全家便利店・三得利无糖乌龙茶 550ml
备注：放 902 室门口鞋柜第二层 不要按门铃
这已经是本月第三次收到匿名送水订单。前两次我特意蹲守在猫眼前，却只看到电梯指示灯诡异地跳过九楼，而矿泉水总是凭空出现在指定位置。
更令人不安的是，三次送达时间都精确到 23:53 分。
套上沾满颜料的灰卫衣时，窗外的雨声忽然变得黏稠。
走廊感应灯在脚步声临近时次第亮起，电梯镜面映出我后颈处淡青的疤痕，形状像被擦去一半的北斗七星。
便利店的冷气裹挟着关东煮的香气涌来。我刻意避开第三排货架，却在冰柜玻璃的倒影里瞥见一抹靛蓝色裙角。
那个总在深夜值班的收银员正仰头整理货架，连衣裙的颜色让我想起未完成的《深海》系列插画里，始终调不准的克莱因蓝。
"拿铁加热，再加这个。" 我将手机订单界面转向她。
扫码枪的红光扫过条形码时发出刺耳的蜂鸣。"乌龙茶在第三排最底层。"
她的声音带着电子设备特有的滞涩感，工牌随着弯腰动作晃过 "夏葵" 二字。我注意到她左腕内侧的星形胎记，在冷白灯光下泛着淡青色，像某种古老仪式的烙印。
塑料杯壁上的水珠顺着她食指滑落，在收银台积成硬币大小的水洼。
我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 此刻收银机屏幕显示的时间是 23:50，而我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