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
“戎族南下来袭,边疆战事不利,众爱卿可有什么好法子?”
皇帝紧皱眉头,看着下面群臣问道。
老丞相恭敬道,“陛下,我军装备优良,且己有十万大军驻扎在边境,取胜不过是时间问题。
陛下不必太过忧心。”
皇帝微微颔首,对老丞相投去赞许的目光。
祝子鸩听毕,嗤笑了一声,在安静的大殿上显得尤为刺耳。
老丞相的脸黑了下来,“摄政王觉得老臣的提议有何不对吗?”
“不知摄政王有何高见?”
老丞相冷冷地说道。
话说着是请教高见,实则就是仗着自己的辈分暗讽祝子鸩资历浅,不知礼数。
祝子鸩正欲开口,兵部尚书刘元合上前禀,“陛下,微臣愚以为应主动进攻,守不过是一时之计。
再拖下去,峪家关必破。”
“军队缺物资更缺粮,口腹未平,何以平天下。
当务之急是解决军资问题。”
青年接着说道。
祝子鸩眯着眼,打量着青年。
皇帝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不耐烦地说道,“说进攻说得好听,军资呢?”
“没一个能给朕干点实事!
要你们有何用?”
“摄政王。”
“臣在。”
祝子鸩站出来。
“顾家两兄弟一案查得如何了?”
皇帝突然把话头转向她。
那双浑浊的眼睛盯着她,仿佛想把她看穿。
祝子鸩看着皇帝,垂目道,“陛下放心,快了。”
“快了?
快了是何时?”
刑部尚书田乾不屑地说道。
“一日复一日,摄政王大人的办事效率可真是见长啊。”
皇帝没说话,还是那样看着她。
祝子鸩知道,他默许了田乾的僭越。
“七日之内。”
祝子鸩堵住了田乾的未尽之言。
……“你应了?!”
胥渡有些沉不住气,提高了音量。
“不然如何?
你也不是不知道他们那德行。”
祝子鸩嗤笑道。
“那你也不能……算了,我是拦不住你。”
“伸手。”
胥渡示意道。
祝子鸩依他伸出了手,胥渡将衣袖微微上拂,看到了消瘦的手腕。
“……”胥渡为她把脉,一身白衣看着仙风道骨,倒是冷冷地笑了。
“祝大人这是生怕自己死不了啊?”
祝子鸩难得有些心虚,她把手收回来往下藏了藏。
“我这不是听你话等你回来了吗?”
“你前些日子闯万风堂的伤都没好全,就到处跑,就这个等法,嫌自己命长呢?”
胥渡毫不留情地戳穿。
“……府上没人嘴这么碎吧。”
“祝子鸩,我是名医者。
而且医术还不错。”
胥渡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
“我这不是没办法嘛。”
胥渡叹了口气,“我认真的,你这身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应家的先天衰竭在日益加重。
你武功底子不错,以我的法子温养着再活几十年不是问题。”
“但你去万风堂那次伤到筋骨了,引发了你身上以前的暗病。”
“你的身体衰竭明显加快了,别乱动了,子鸩。”
“算我求你。”
祝子鸩抬眼盯着面前的男子,芝兰玉树般的身姿,颀长而挺拔,气质优雅。
阳光顺着梨木窗户透了进来,洒在胥渡脸上,轮廓柔和清俊。
祝子鸩晃了晃神,回过神来轻笑道,“胥渡,咱们认识这么久了,我想你应该了解我。”
“……反正你别让我黑发人送黑发人。”
胥渡无奈道。
“那倒不至于,我会全身而退的。”
祝子鸩低头抿了一口茶。
“你把我茶叶换了?”
祝子鸩发觉味道不对。
“补药,好东西。
喝吧,害不死你,换个人我还不给呢。”
“下次能不能多放甘草,这玩意儿很苦啊。”
她皱眉抱怨道。
“那你下次也别顾止有什么事就冲过去了,你明知道王家再怎么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要顾止的命。”
“王家也好,顾家的案子也罢,你最先保全的应该是自己的安全。”
“半死不活也算活命?”
“那小子皮糙肉厚,那点伤死不了。
倒是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真相?”
“结束之后吧。
我不想拉他们下水。”
祝子鸩眼睛微微眯了眯。
“你是还在意天师当年起的那卦吧。”
“且不说那家伙占卜得准不准,天命本就是人定。
你出自名门,应该比我更懂这个道理。”
胥渡明显不同意她的所为。
“胥渡。”
“嗯?”
“天师一脉起卦,百年未曾错过。”
祝子鸩只是平静地道。
正是因为她想改命,所以才斩断师门情谊。
差以毫厘,谬以千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