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雨夜的镜中人
玻璃幕墙外的暴雨像是上帝打翻了砚台，顾明川从恒隆广场侧门钻出来时，深灰色风衣已经洇成了墨色。相机包带子勒进肩胛骨，他望着被雨水扭曲的霓虹灯牌，突然想起七年前那个同样粘稠的黄昏。
那时他刚结束高考誓师大会，白色校服上还沾着礼堂彩带。母亲买的樱花味护手霜在掌心融化，混着安全气囊爆开的焦糊味渗进鼻腔。挡风玻璃蛛网般的裂纹里，少女耳垂的银质樱花正在滴血，月光石坠子扫过他眼皮时凉得像块冰。
"顾老师！"保安的喊声穿透雨幕，"地库出口淹了，您得走陕西南路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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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口711便利店的荧光招牌在雨帘中晕成光团，顾明川把相机包顶在头上疾跑。积水漫过麂皮短靴时，他恍惚看见巷尾有团白色在抽搐——像是被台风掀翻的塑料袋，又像蜷缩的人体。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
闪电劈开云层的刹那，他终于看清那是个浑身湿透的女子。雪纺长裙紧贴着她嶙峋的蝴蝶骨，漆黑长发像海藻般铺在青石板上。最刺眼的是她发间闪烁的银光，那枚樱花胸针的月光石核心，正与记忆中的图腾严丝合缝。
"需要帮忙吗？"他听见自己声音在发抖。
女子猛然抬头，湿发黏在苍白的脸上。顾明川倒退半步撞上消防栓，后腰的钝痛和七年前的剧痛重叠。急救担架上那只攥着他校徽的手，此刻正死死抠着墙缝，指甲盖翻起渗着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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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过来。"
沙哑的警告混着血腥气。顾明川这才发现她右臂不自然地向后扭曲，雨水冲淡了袖口的暗红。他想起急救课上学的脱臼处理，解腰带的手却抖得厉害。
"我叫顾明川，是《城市镜像》的摄影师。"他亮出记者证，塑料封皮上的水珠啪嗒砸在对方膝头，"我的公寓就在两条街外，有烘干机和医药箱。"
女子睫毛颤动如垂死蝶翼，突然抓住他手腕。冰凉的触感让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