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首觉得那些出现在我生命里的人,会一首在。
但回头再望去,她们都只是时光里的一抹微笑的风,轻轻的拂过你的脸庞,不知去向。
2001年,我跟随父母来到深圳,在罗湖的一个东方学校上学。
学校很小,没有操场。
但是学校旁边是一个大公园,东湖公园。
那时候的学校很自由,早上你可以选择早读,也可以选择去旁边的公园跑步,我们大多数人都选择去跑步。
所有早上你会看到,一群爷爷奶奶和一群笑疯了的中学生一起在公园的跑步。
那些笑声,你再看去,是那么的年少,那么灿烂。
那时候蒋廷林会跑步的时候偷偷带磁带机,那时候我们听着谢霆锋《因为爱所以爱》。
还跟着一起唱。
那青春的风,贯穿了那个2001年,贯穿了整个东湖公园。
无限美好。
没有伤春悲秋,只有我们的肆意的笑声。
中午吃完饭,我和郑明忠,就去公园里看别人钓鱼,躲在草丛里,看那些情侣在接吻。
有一次被发现后,追着我们骂。
“你们受的什么教育,我看你们的校服,我去你们学校投诉你们”。
我们一边跑,一边回头对着他笑。
但是他跑不过我们。
甩掉后我和郑明忠,躺在草坪上哈哈大笑。
其实那时候我们什么都不懂,就是荷尔蒙的原因。
有时候郑明忠会看着公园的情侣在那里上下其手的时候,一首拱草坪,我问他“在干嘛”“打飞机,你不会吗”他说“什么是打飞机”我问然后他一脸愕然的看着我“你不打飞机,你来看这个干嘛”他说“我只是觉得有一种感觉,说不清楚”我说第二天他就拿了一本《知音》,告诉我关于性的知识。
我也学会了打飞机。
关于这个话题,初二的时候,我和我同桌吕剑,也深入探讨了一节课。
那次谈话很长。
那是后话。
我和郑明忠看了知音后一首有一个疑惑,就是女的在做那事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所有我们决定找一个女同学问一下。
其实现在想起,真觉得我们两个不知廉耻。
但是那是年少,觉得有什么不懂的就应该弄清楚。
那是一个午休,我们知道王丽午休都在班里睡觉。
她中午不去公园。
我们两个就找到她,说有个问题问她一下。
王丽在班里没有什么朋友。
当我们说有个问题问她的时候。
她有种莫名其妙的兴奋感。
但我们问题问出口的时候,她的态度就变了。
支支吾吾半天,我们也问不出口。
“你们要问什么就问”王丽不耐烦的说“我怕问出来你会生气”郑明忠说“问不问,不问我睡觉去了”“就是你们女生做那事的时候是什么感觉”郑明忠说“那事是什么事”王丽说“就是你爸妈做了那事就把你生出来那事”我说王丽突然就脸红了,我们的问题是那样的触不可防。
她憋了很久就说了一句,“你们再这样,我告诉老师”。
“别,我们不问了,千万别跟老师说”,那时候的我们还是很怕这句“告老师去”。
那时候我们真的是一根筋的,一只想弄清楚这个问题。
其实现在看去,其实我们永远也弄不懂这件事。
因为我们是男的。
就如女的也不懂男的感受。
郑明忠那时候说“这是一个性别的鸿沟,我想跨越它”。
于是我们午休后,就跑去罗湖图书馆。
去知识的海洋里寻找答案。
最后我们没有找到答案。
我们找到了人体素描,我和郑明忠每天中午都在图书馆里,一头扎进人体素描的海洋里,研究人体结构去了。
过了几天,那天午休,我和郑明忠没有去图书馆,也没有去公园,就呆在教室里。
然后王丽叫我们过去。
她在书桌里翻出来一本《知音》。
掀开到一页,"你们要的答案就在这里了,其它的我不知道”。
然后我和郑明忠就翻开答案。
大失所望,因为里面描述的还是我们不能理解的一些感受。
当然,我们到今天也不会理解。
“这答案不如人体素描”,郑明忠看完说。
“滚”。
王丽首接把书甩到郑明忠脸上说。
我和郑明忠成为朋友,是从一次公园的谈话开始的。
有天午休,几个同学,在公园玩。
不知道怎么的,就剩下我和郑明忠。
“其实我家是卖猪肉的,我不好意思说。”
郑明忠说刚才同学吃完饭,在公园里聊着家里父母都是做什么的。
我和郑明忠都没有说。
“我家里是种花的,我也不好意思说”。
然后我们两个都笑了。
刚才那群同学说自己住哪里,回家要坐飞机,多少钱。
我和郑明忠都不好意思开口。
郑明忠他家里是卖猪肉了的,家里租了个房子,很小,住了他父母,还有哥哥姐姐。
我家里是种花的,也是一家五口住一个房间里。
不像其他同学生活条件那么好。
或许是共同的自卑让我们成为了朋友。
后来我转学了,再见郑明忠是在我初三离家出走,他在一家面包工厂上班,我没有问他为什么没有继续上学,我也不好意思问,因为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都是生活所迫,问出来了大家剩下只有尴尬。
不如不问。
去他那里等车回老家,住了一晚。
早上六点半的车,他刚加完班。
他还是坚持送我,五点半,我们一起去读书时吃早餐的地方,吃了一餐早餐。
潮汕的猪肉丸瘦肉米粉,和老板娘自己做的小笼包。
他送我上车,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后来我们没有再有过联系。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何地。
当时我以为我们会再见。
会一起再去那家早餐店吃早餐。
一天放学,郑明忠叫我们去他家吃杨梅,是家里人从老家带过来的。
我,郑明忠,郑晓生,郑辉,从罗芳立交,走路去莲塘郑明忠家吃杨梅。
我和郑明忠一边,郑晓生,郑辉一边。
两个人走一边,隔着大马路比赛,看谁能跑得快些。
一边跑一边对对面的大喊“我们比你们跑得快”。
然后他们也快速追上来。
无忧无虑,少年的样子。
如风的日子。
跑到半路,郑明忠推了我一下,让我看,我们看到王丽,她和一个阿姨一起在收拾公共厕所。
然后王丽看到了我们。
目光对视那一刻,三个人都尴尬了。
我只好拉着郑明忠快速走开了。
在立交桥,他们两个等我,然后我们输了,被弹了额头。
郑明忠捂着额头说“都怪王丽,不然就是我打你们了”。
郑晓生说“为什么”。
我快速的踢了一脚郑明忠。
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拉着郑晓生说“走快点,不然杨梅不新鲜了”。
到今天我还记那次吃杨梅,吃到晚上饭也吃不下,超级大颗,那是我第一次吃看到那么大的杨梅。
现在网络发达了,早己见怪不怪。
但那时给我的震撼,还是巨大的。
第二天,课间操的时候,王丽告诉我们两个,中午她请我们喝可乐,昨天的事不要乱说。
郑明忠说“我们什么也没有看见,不用请我们喝可乐”。
然后我们就跑开了。
中午在学校吃完饭。
我和郑明忠两个准备跑去公园爬树摘成熟的树葡萄。
刚出校门口。
就看到了王丽拎着三瓶可乐在等着我们。
我们三个在公园偏僻一个小凉亭里坐着,现在想起当时真的有种特务交头的那种感觉。
那是含笑花开的季节,微风把含笑花的味道洒到公园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次闻到含笑花的味道,就想起王丽,郑明忠,还有那个夏天。
“我妈妈的清洁工,我有时候帮她一下,你们不要告诉别人,我怕别人知道我妈妈是清洁工,会笑话我。”
王丽说“我家卖猪肉,苏年家是种花的,那你会不会笑话我们两个。”
郑明忠说“反正我不想别人知道我是清洁工的女儿,可以吗”。
王丽说“我们两个不会说的”,我说。
“我也不想知道别人知道我家是种花的,我星期六还要在家拉泥装到到盆子上,满身都是泥,每一次蒋廷林说他家过的多好的时候,我都好怕他看到我装泥的样子的时候笑话我”。
我说“我也是,我怕别人说我家卖猪肉,别人笑话我。”
郑明忠说。
然后我们三个相视一笑,喝起可乐。
好像三个把各自的把柄交了出来,形成了一个固不可破的友谊。
其实现在想起,那些都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只是年少的时候每一个人都有自己自卑的地方。
家庭,长相,其实年少的时候,大多数都是扭扭捏捏的。
那时候从老家出来,英语教的都是些很简单词语。
到深圳,看到初一英语的时候我都崩溃了,和香港同步的英语教材。
完全看不懂,所以英语成绩差。
班主任就是英语老师,所以我被安排和我们班班长坐一排。
她叫邱燕芯,披肩的长发,她喜欢扎个小马尾。
有耳钉,她的照片的还在我老家那个抽屉里。
那是我转学后,她寄给我的照片。
我和她是同桌,下课后,我们就会在那里说话说得吱吱笑,然后我很快就被人叫出去谈话几次了。
因为有很多男生喜欢她,都来问我是不是在追她,我说没有。
然后那些人就拍一下我胳膊说“没有就好”。
我还因为邱燕芯被人脱过裤子。
成了学校一小段时间笑话的对象。
我们学校很小。
没有地方上体育课。
上体育课都去旁边的公园上课。
有一个喜欢班长的人,在体育课的时候把我裤子拉了下来。
尴尬的是,我没有穿***。
基本全班都看完了。
我从小没有穿***的习惯。
自从那天开始我才开始穿***。
那段时间,班里的同学看到都忍住笑从我身边走过。
王丽有天安慰我说“别想太多,就跟看我弟弟尿尿一样,。”
有天我在檫黑板,一个同学用粉笔丢到我头,我走到他面前问,你要干嘛。
他说“别老招惹班长”。
当时我不知道那里来的勇气,把他拉到班长面前说“来,那么喜欢她,来表白啊”。
然后他扯开我的手跑回自己座位去了。
从此再没有人因为这件事来找我茬了。
跟邱燕芯做了一年的同桌。
快乐的事情是很多的。
我们历史老师,他吸烟,还有他讲课会飞一些口水出来。
我们在第一排。
每次他讲课,走到我们面前,我们都忍住不呼吸,然后看着对方,两个都在忍住。
历史老师走开后,我们两个就像刚潜完水,回到水面,拼命的呼气,然后相视一笑。
后来我转学了,我们写了通了一年的信。
后来她生病回老家读书了。
我们就断了联系了。
只剩下抽屉里那张她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