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建军放下工具，快步走过来。
他比周琳高半个头，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谢谢你，周小姐。
蕊蕊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她很乖。
"周琳微笑着回答，"只是膝盖擦破了一点皮，我己经处理过了。
"程建军蹲下来检查女儿的伤口，确认无碍后，站起来郑重地说："真是太感谢了。
那些野狗确实是个问题，我己经向镇里反映过好几次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周琳婉拒了程建军请她进屋喝茶的邀请，留下联系方式就离开了。
但走出不远，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程建军还站在门口望着她的方向，夕阳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第二天一早，周琳被敲门声惊醒。
开门一看，是张师傅带着几个工人站在门外。
"周小姐，我们今天来开工。
"张师傅的态度明显比上次热情，"先从屋顶开始修，您看行吗？
"周琳一头雾水："不是说好下周三吗？
"张师傅笑了笑："计划赶不上变化嘛。
程主任特意交代了，要优先处理您这房子。
""程主任？
""就是程建军啊，镇办公室主任。
"张师傅压低声音，"他还是镇长的女婿，说话有分量。
"周琳这才明白过来。
她本想拒绝这种特殊照顾，但看着工人们己经开始卸工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老宅确实急需修缮，而她己经受够了漏雨的屋顶和吱呀作响的地板。
工人们效率很高，不到中午就换好了几块腐朽的椽子。
周琳给他们准备了茶水和点心，趁机向张师傅请教一些修缮的讲究。
"老房子有老房子的脾气，"张师傅喝了口茶，话多了起来，"特别是你们周家这宅子，当年可是青瓷镇数一数二的好房子。
你外婆周玉兰，那可是个能人。
"周琳心头一跳："您认识我外婆？
""认识谈不上，但镇上谁不知道周玉兰啊。
"张师傅摇摇头，"她做的青瓷，连省里的专家都赞不绝口。
可惜啊...""可惜什么？
"张师傅似乎意识到说漏了嘴，摆摆手："都是老黄历了。
对了，周小姐，阁楼我们还没去看过，要不要一起检查一下？
"周琳看出他有意转移话题，但也不好追问，只好跟着他上了阁楼。
阁楼比想象中宽敞，但堆满了灰尘和蜘蛛网。
阳光从一扇小天窗照进来，照亮了角落里一个蒙着布的物件。
周琳走过去，掀开布满灰尘的布，露出一个老式的工作台，上面整齐摆放着各种制作陶瓷的工具——转盘、雕刻刀、刷子、釉料碗...工作台下方有几个木箱，周琳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是一叠泛黄的笔记本。
她随手翻开一本，熟悉的字迹让她鼻子一酸。
那是外婆的笔迹，记录着各种釉料的配方和烧制心得。
最后一页的日期停留在二十年前，正是母亲带她离开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