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老钢厂锈蚀的大门在裴青云面前自动开启时，他握紧了兜里的青铜小剑。
凌晨西点，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废弃厂区内弥漫着铁锈与机油混合的气味。
"来得比预计早。
"陆星河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看来剑骨比你更渴望力量。
"裴青云后背的脊柱微微发烫，自从觉醒剑骨后，他对金属的感知变得异常敏锐。
此刻他能"听"到厂区内每一块钢铁的震颤，就像无数把沉睡的剑在呼唤。
"我..."一道剑气突然擦着他耳畔飞过，切断几根发丝。
裴青云本能地翻滚躲避，青铜小剑自动弹出掌心，在身前划出一道青色光幕。
"反应太慢。
"陆星河的身影在十米外缓缓浮现，"若这是玄阴门的噬心剑气，你己经是一具尸体了。
"裴青云瞳孔骤缩："玄阴门？
""苏家丫头没告诉你？
"陆星河冷笑，"她脖子上那枚翡翠里养的，就是玄阴门的噬心蛊。
"厂区地面突然亮起血色纹路，无数锈迹斑斑的钢管悬浮而起，尖端对准裴青云。
他脊柱中的剑骨发出尖锐警报，这是致命威胁的信号。
"剑阁收徒有三试。
"陆星河负手而立，"第一试，破这万刃阵。
"钢管如暴雨倾泻而下。
裴青云下意识闭眼，脊柱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
他清晰"看"到每一根钢管的轨迹，身体自动做出反应。
青铜小剑在掌心旋转，划出完美圆弧。
"叮叮叮——"金属碰撞声如骤雨打芭蕉。
裴青云惊讶地发现，那些钢管并非随意飞射，而是组成某种古老阵型。
每击落一根，就有三根补上空缺。
"剑骨果然名不虚传。
"陆星河的声音飘忽不定，"但光靠本能，破不了阵。
"一根钢管突破防御，在裴青云左肩划出血痕。
疼痛让他清醒——这不是普通的测试，陆星河真的会杀了他。
"看清楚了！
"裴青云突然将青铜小剑抛向空中，双手结出一个古怪手势。
这是他昨晚研究出的方法——把大学物理课的矢量分析用在剑气控制上。
悬浮的小剑突然分裂出十二道剑影，每道剑影精准拦截一根钢管。
更诡异的是，这些剑影的运动轨迹都符合抛物线定律。
陆星河眉毛一挑："有意思。
"压力骤减的瞬间，裴青云冲向阵眼位置。
脊柱剑骨将全部力量灌入右臂，青铜小剑发出龙吟般的颤鸣，一剑刺入地面血色纹路的中心。
"轰！
"所有钢管同时炸裂，铁屑如雪花纷飞。
裴青云单膝跪地，喘得像是跑了马拉松。
他的牛仔裤被割出十几道口子，但奇怪的是，除了最初那道伤痕，其他攻击都只划破了衣服。
"第二试。
"陆星河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面前，枯瘦的手指按在他眉心，"问心。
"裴青云眼前景象骤变。
他站在摩天大楼天台边缘，下方是车水马龙的都市。
苏明月被黑气缠绕，悬在百米外的空中。
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救她，剑阁传承就此断绝；杀她，可得无上剑道。
"裴青云的脊柱剑骨剧烈震颤，他能感觉到这不是幻境——如果在这里死亡，现实中的他也会脑死亡。
"我选第三条路。
"他忽然咧嘴一笑，青铜小剑脱手飞出，却不是射向苏明月，而是斩向自己左臂！
鲜血喷涌的瞬间，整个幻境出现裂痕。
裴青云忍着剧痛冷笑："剑阁传承若要靠杀无辜者获取，那不如断了干净。
"幻象破碎，他回到钢厂。
陆星河的手指还按在他眉心，但眼中多了几分欣赏。
"自断一臂破问心局，好魄力。
"老人收回手，"最后一试..."裴青云突然前扑，青铜小剑擦着陆星河脖颈划过。
一滴血珠顺着剑刃滑落。
"...就是偷袭师父？
"陆星河不怒反笑。
"您说过，"裴青云喘着粗气收剑，"剑者当杀人。
"陆星河放声大笑，笑声震得厂房玻璃嗡嗡作响。
他袖袍一挥，三样物品悬浮在裴青云面前：一本线装古籍、一枚青铜戒指、一块血色玉佩。
"《天阙剑经》，剑阁信物，还有..."他指向血色玉佩，"这里封着一道元婴期剑修的剑气，慎用。
"裴青云刚要伸手，三样物品突然化作流光钻入他体内。
剑骨发出欢愉的震颤，仿佛久旱逢甘霖。
"从今日起，你便是天阙剑阁第七十二代传人。
"陆星河神色肃穆，"记住，剑阁弟子有三不赦——叛师、背诺、怯战。
"裴青云正要跪拜，老人却按住他肩膀："先解决你身上的麻烦。
"钢厂大门轰然洞开，五辆黑色奔驰鱼贯而入。
苏明月穿着白色西装下车，脖颈上的翡翠吊坠黑气翻腾。
二十余名保镖手持枪械，黑洞洞的枪口全部对准裴青云。
"把玉简交出来。
"她声音冰冷，"否则你今天走不出这里。
"裴青云脊柱剑骨突然剧烈震动，他这才注意到，苏明月的瞳孔深处泛着不正常的黑芒——和翡翠吊坠里的黑气一模一样。
"玄阴门..."他低声道。
陆星河袖袍无风自动："看来第三试提前了。
"裴青云握紧青铜小剑，感受着体内新获得的力量。
剑经文字在脑海中自动浮现，脊柱中的剑骨与丹田处新生的剑气产生共鸣。
"师父，"他摆出起手式，"剑阁戒律里，有没有说不许打女人？
"陆星河哈哈大笑："有仇必报，这才是我的徒弟！
"苏明月一挥手，所有保镖同时扣动扳机。
枪声响起的同时，裴青云第一次完整运转天阙剑经，三寸青芒在剑尖吞吐——子弹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缓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