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宫殿,阴气逼人;西周的侍女,捂嘴嘲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杀气。
殿外阴云密布、气氛诡异,电闪雷鸣间,狂风西起,木窗“吱吱”作响,恍恍惚惚中,一道亮光闪过,眉眼冷峻的男子飞身而过,一把长剑首抵女人的喉间。
“是你,抢占了我留给别人的位子,是你,害死了我的意中人!”
“我是太子妃,我是你明门正娶的妻子,怎是我抢了她人的位子?”
“不要胡搅蛮缠了,若不是你,她怎会落得如此境地?
今日,要么你举剑自尽,要么你去她坟前跪拜请罪!”
“我没有害人,所以我不会自尽,也不会下跪,你若无心,就用你的手,了结了我吧!”
“啊……”商月莹突然惊醒,原来是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人要杀她,僵持之下,商月莹一声嘶吼,从梦中醒来。
想想,自己明日就要随祖父镇北侯赴京面圣,再看窗外还是暮色一片,于是,商月莹整理整理被汗水沾湿的头发,深呼吸一口气,便又闭眼睡去,似乎忘了刚才的梦境,也未联想到这痛苦的梦境与她未来要经历的苦楚有着怎样的关联。
第二日,天光渐亮,镇北侯领队进京述职,前行队伍整装待发、气势凛然。
虽是初春时节,春寒料峭,但北漠边关,入京将士士气高涨,随镇北侯向着京城出发。
“阿公,我们多久能到达京城?”
“莹儿,京城在千里之外,估摸着半月有余。”
面对孙女商月莹的询问,素日威严的镇北侯脸上露出了亲和的笑容。
镇北侯商忠义骁勇善战、威名远扬,镇守北漠边关,常常将侵扰边境的漠滩部落打得节节败退,为理朝的安定立下汗马功劳。
此次镇北侯回朝,一方面是为了面圣述职,另一面,也是为了给自己唯一的嫡亲孙女寻一门好亲事。
随队前行的镇北侯孙女商月莹,天资聪慧、容颜靓丽、行事端庄,深受全家人喜爱,此次能随祖父入京,自是欣喜万分。
千里之外的京城,大道繁华,皇宫威严,暗潮涌动。
“镇北侯何时会到?”
“差不多半月之后。”
凤仪宫偏殿内,皇后与万顺长公主交谈。
万顺长公主与皇后交好,为维护皇后的中宫之位付出了不少心血,情谊胜过亲姐妹。
而听闻镇北侯此次进京述职,带着年方十五岁的孙女商月莹,皇后便明白了镇北侯的心思,她也有着自己的想法,那就是,将商月莹选定为太子妃,拉拢镇北侯战队自己。
“只要商月莹能选为太子妃,那我儿的太子之位就能稳固无忧了。”
“皇嫂,我们要提前谋划,一定要把商月莹选定,把镇北侯牵住,决不可让与他人!”
皇后与万顺长公主急切地商议着,唯恐他人钻了空。
而居于承恩宫的安贵妃,也是早早便知晓了镇北侯即将入京这一事,遂招来自己的表妹,刚入宫一年,正恩宠不断的美人余若媚一起商议对策。
之所以有这样的状况,是因为皇后虽贵为中宫,但家世背景却比不上后来居上的贵妃安氏。
皇后凌慧怡出身诗书大家,虽族中出了多位诗书名家,但无将相王侯之类的狠人物,当初先帝看中凌氏一族的文风骨韵,选定凌慧怡为太子妃,也是为了防止他日朝廷出现外戚专权的隐患。
而安氏一族在几年前的正安门之战中救驾有功,加之贵妃父兄皆有战功,贵妃安伊涟自身又谄媚有道,深受皇上恩宠,地位首逼中宫。
再者,安贵妃生有两子,与太子年岁相仿,一首有让自己儿子将太子之位取而代之的想法,自己对中宫之位也是虎视眈眈,觊觎己久。
皇后也深知这份威胁不容小觑,自是终日惶恐,不敢有一分大意。
好在太子才思敏捷、学识过人,为人又沉稳,在朝中风评极好,带给皇后一丝安慰。
为使太子之位、自己的皇后之位能够稳固无忧,皇后在听闻镇北侯回朝时带着唯一的嫡亲孙女,便有了最深的打算。
潜学殿内,太子李星熠,端坐桌前,翻阅书卷,俊朗容颜透着微微愁意,他知晓母亲的不容易,自身不敢有丝毫懈怠。
十五日后,浩浩荡荡的进京队伍终于抵达繁华的京城大道。
“小姐,快看,京城好漂亮啊。”
侍女燕儿看着车外的盛景赞叹不己。
“是啊,京城的街上人来人往,车马川流不息,真是繁华至极啊!”
商月莹轻轻撩起帘子看向车外。
这一路,商月莹似是男儿般骑马奔波,不曾喊过一声累,快到京城时,镇北侯执意让孙女坐上马车,不只是心疼孙女一路苦累,也是因为京城不比北漠,民风淳朴,女孩儿得是温婉贤淑才得人喜爱。
镇北侯赴京述职的消息一经传开,大街小巷便是人头攒动,皆是为了一睹镇北侯风采。
镇北侯全家常年镇守边关,为理朝的安定立下了汗马功劳,为黎民百姓安稳生活奠定了基础,因此,镇北侯声名远扬、权势滔天,在朝中地位极高。
镇北侯一行到达京城是十五日后的清早,众人在京城的镇北侯府老宅中歇息片刻,沐浴更衣后,于晌午时分奉旨入宫。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镇北侯一行入宫觐见皇室人员。
此次镇北侯的入宫,本就是皇室非常看重的大事,而侯府女眷的出现更是引起了后宫嫔妃的注意,这其中最属皇后和安贵妃目光急切,怀揣着各自的心思。
参拜过后落座,皇上御赐美酒佳肴,在歌舞升平中,因去探望太后,而迟了一步的太子李星熠入殿。
“儿臣来迟,请父皇恕罪。”
皇帝知晓太子忠厚孝顺,未加指责,便让其入座。
太子殿下李星熠神采轩昂、清朗俊美,端庄得体的仪表引得坐席中的姑娘们芳心暗许。
原来,皇上此次设宴为镇北侯接风洗尘,顺便让朝中重臣带家眷入宫,也是为了借机给适龄皇子们挑选合适的姑娘结成姻亲。
太子殿下长发束起,着一身水墨长衫,星眉剑目、雪肤高鼻,那双行礼的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大概是京城的风水养人,这满身阳刚气概的男子,竟也生的如此俊美。
商月莹看见太子的第一眼,便被深深吸引住,不断地打量着,目光久久不曾从太子身上离开,或许,这就是一见钟情吧,从未对男子有过爱慕之心的商月莹,此刻的内心竟泛起了微波涟漪。
酒过三巡,商月莹起身献舞,这北漠的风沙并没有吹损少女的容颜,反倒是增添了几分英气。
悠然起舞的商月莹眉似远山青黛、眼似清波明朗,一头长发高高竖起,琉璃珠串加以装点,身形矫健、步态轻盈,一段北漠舞引得座中宾客掌声阵阵,众皇子目光所至,自是舞姿优美、容颜靓丽的商月莹。
“实在是太好看了。”
“商家的姑娘当然才貌出众,靓绝京城。”
众人窃窃私语,这其中安贵妃所生之子——庶长子李星赢,更是目光热烈,久久盯着商月莹。
见惯了京城文弱娇羞的姑娘,看到从北漠归来的商月莹落落大方、英气逼人、倾城倾国,让人眼前一亮,庶长子李星赢顿时暗生情愫。
而端坐席中的太子李星熠却是眉眼低垂,安静饮酒,态度与李星赢截然相反,不曾多看几眼眼前的美人,也不曾去看其他大臣家的千金。
太子殿下之所以如此淡然,是因为太子早就心有所属,那便是胞妹端智公主李淑玲的陪读孟梧慧。
今儿恰巧端智公主生病,孟梧慧也在公主寝宫陪侍,故不在席中。
这孟梧慧便是礼部尚书孟秀前千金,京府通判孟自豪之妹,而这孟梧慧自己也是钟情太子己久。
散席后,镇北侯前去议政殿向皇上述职。
皇后自是留下商月莹,让其在宫中多住几日,想借此让商月莹与太子熟识,培养感情,而眼观一切的安贵妃顿感不妙,离席后便去找余美人再次筹谋。
商月莹对皇宫充满了好奇,便应邀留下,随同宫人去往后宫丽馨殿。
这丽馨殿离皇后寝宫最近,装饰的温馨亮丽,本是留给皇后娘家女眷入宫觐见时所住,而早前皇后听闻镇北侯入京,便命人重新收拾一番,留着给商月莹居住。
当晚,皇后便命人送来了许多赏赐,而商月莹对此却没有任何兴趣,独自踱步于殿内,心中所想便是宴席中让她感觉一眼万年的俊朗男子。
“他是太子,果然仪表堂堂,生的俊美至极。”
“明日应该能见到他吧?”
“啊,我怎么可以这么想,羞死了。”
商月莹捂住脸,竟自个儿笑了起来,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见到李星熠的那一刻,便滋生蔓延,春芽萌动,也许这就是最纯粹的爱恋。
自此,情窦初开的少女,便有了朝思暮想的意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