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宝儿啊!
你可一定要醒过来啊!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也不活了啊!!”
“赔钱货这是想要我老婆子的命啊!
要是我乖宝不醒来,就要赔钱货那两母女填命!”
“丧门星......”余皎皎只觉得耳边嘈杂,身上一阵阵寒意袭来。
怎么回事?
难道家里暖气停了?
实验成功了,好不容易可以睡个好觉,没想到却被冻醒了。
余皎皎费力睁开眼,被一阵寒风刮在脸上,差点呼吸困难,瞬间清醒了一些。
看清眼前的一切,顿时傻眼了。
这......这是哪?
这哪里是她那温馨干净的小公寓?
眼前这几间土坯茅草屋,像是寒风一过就要倒下一般。
屋内的人都快把中间那间屋子塞满了。
男女老幼都围着床榻,时而转过身咒骂。
他们那吃人的眼神看向的方向,让余皎皎确定他们口中的‘丧门星’、‘赔钱货’、‘黑心肝’都是指的自己。
这梦也太真实了!
身上冷得她牙齿打架,头上还隐隐传来阵阵刺痛。
余皎皎伸出手想摸摸额头,一看自己的手,再次愣住。
这又黑又瘦像鸡爪子一般的手,是怎么回事?
关键这是小孩子的手!
额角痛得厉害,她伸手碰了碰。
“嘶!”
痛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这不是做梦!
这时一段陌生又熟悉的记忆汹涌而来!
余皎皎如遭雷劈。
她这是赶潮流穿了?
还穿成了个小受气包?
原主跟她同名同姓,也叫余皎皎,是余家三房的独女。
原主对于爹爹的印象完全是模糊的,只记得她爹很高大,对她很疼爱,突然有一天就不见了。
里面那哭天喊地的是余老婆子,也就是原主的奶奶。
哭得像要断气的是二房的,满脸愁苦又偶尔露出幸灾乐祸的是大房。
床上躺着一个脸色青紫的五岁小男孩,是二房的幺子、余家孙辈唯一男娃宋宝儿,自然金贵。
可这金贵的男娃此时正生死不明。
这大冬天的,跌进河里,别说小孩子,就是大人也够呛。
对于推余家命根子落水的原主,余家人自然恨不得掐死她。
余皎皎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这也太惨了。
连原主自己也不知道余宝儿是不是因为自己跌下河的,毕竟才三岁多的孩子。
可三个堂姐都说是她推的。
不满西岁的她,被毒打了一顿,扔在门外。
这天寒地冻的,小人儿哪里受得住?
余皎皎吸了吸鼻涕,祈祷原主母亲快回来。
这余家之所以这么穷,还不是一家人都好吃懒做。
一家人的活计全指望三房,女儿都被打死了,这当母亲的这会儿估计还在田间地头忙活。
里屋的大夫嘱咐了几句,大意是要好好养着,恐怕以后要落下病根,但捡回一条命己经是万幸了。
一家人哭哭啼啼送大夫出门,看见余皎皎小小的一团在檐下挡路,余家老二余二虎一脚踢过去。
余皎皎虽然冻得麻木了,但还是迅速的往旁边躲了一下,那一脚才没踢实。
余二虎憎恶的脸上露出一丝讶异,这死丫头平日可没这么灵活。
这时篱笆外传来又惊又怒的喊声:“二哥!
你怎么能踢孩子!!”
余皎皎松了一口气,原主的娘亲宋婉晴回来了。
余二虎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冷声道:“踢她一脚怎么了?
这死丫头差点害死我儿子!
没要她小命儿己经是便宜她了!”
宋婉晴扔下锄头一个箭步进来,余皎皎就落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
余皎皎鼻头发酸,她知道这是原主遗留的情绪。
“娘的皎皎啊,呜呜......娘对不起你,你看这满身的伤,娘给你暖暖,暖暖......”宋婉晴语无伦次带着哭腔的说着,一个劲的把女儿往怀中搂。
见余家又要上演闹剧,大夫挎着药箱正要快步离开了。
宋婉晴连忙喊住他:“大夫,求你看看我女儿的伤吧!”
流了这么多血,又冻了这么久,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温度,宋婉晴心里一阵阵颤栗。
要是她再晚回来那么一刻钟,是不是她的皎皎就要......不等大夫说话,余老太立刻尖声道:“一个赔钱货,我余家可没银子给她治伤!”
这一次,宋婉晴是真的清楚的认识到余家的凉薄。
不,是恶毒!
“大夫,求你帮我看看我女儿,我有钱。”
余老太还要说话,余大虎连忙拦着她。
他就知道三虎给老三家的留了银子,这么久了,终于舍得动用了!
大夫叹息一声,过去看了看余皎皎的伤口。
“身上的伤还好说,只是这额头......怕是要留疤。”
余皎皎方才己经给自己检查了一遍,额头上的应该就是原主的致命伤,这是原主二伯母用棍子打的。
既然她占了原主的身子,那这个仇她是必定要报的。
至于留疤,那是不可能的。
听到会留疤,宋婉晴怨恨的看了余家众人一眼,又拍了拍余皎皎。
“皎皎乖,留疤也没事儿,有娘在呢!”
大夫给余皎皎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就离开了。
这边宋婉晴哭着,心里又恨又怨。
她从早到晚在田间地头忙活,得到的是什么?
她女儿才不到西岁啊!!
他们怎么忍心!
当看到浑身都是血、衣裳破烂单薄、小小的一团跪在雪地里的女儿,一向逆来顺受的宋婉晴差点崩溃了。
宋婉晴抱起女儿就要进屋,却被余老婆子窜过来挡住。
老婆子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宋婉晴母女两破口大骂。
“你敢把丧门星抱进去,你也给我滚!
我老余家好心可怜你娘俩,这小***差点害我老余家绝后!
滚!
都给老娘滚!”
宋婉晴哭求道:“娘,这天寒地冻的,都要黑了,又在下雪......”这时余家二房媳妇张桂芝本在屋内照顾儿子,听到声音连忙出来厉声道:“算命的王瞎子说得没错,这贱丫头果然克亲,她克死了自己爹,又来克我们家了!”
说着看向余老婆子道:“娘,你可别再心软了,说什么也得把这贱丫头赶走!”
宋婉晴反驳道:“二嫂,三虎没死!
他会回来的!”
长房媳妇李秀梅帮腔道:“没死几年不回来?
这也不是我做大嫂的咒他。
三虎不在了,今年这么难我们余家还愿意给你们娘俩一口饭吃,你们不但不感激,还心思歹毒。
这贱丫头小小年纪就敢推人下水,这好咱们宝儿命大,要是换做他人,早没命了。”
话虽然如此,但李秀梅心里却觉得可惜了。
要是余宝儿死了,那才叫好呢!
她们大房得了两个丫头,二房一开始也只得了一个丫头,没想到二胎居然生了个儿子,至此余老婆子的心就彻底偏到了二房。
要是余宝儿真死了,二房和三房不都完了吗?
真是可惜了......宋婉晴怀中的余皎皎本能的抬起头,委屈道:“娘,皎皎没有......没有推哥哥......”这微弱的声音却让大堂姐余香草炸毛了。
“就是你推的宝儿!
我和香兰都看到了!
是不是,香兰?”
这就是大房的一对双生女儿,名香草、香兰。
两个丫头都是八岁,长得有几分像余老婆子。
在余老婆子心里,自然没人比得过孙子余宝儿,但对这对孙女也不差。
余香兰见姐姐问她,她眼神微微闪了下,随后也斩钉截铁的点头:“是皎皎妹妹推的宝儿弟弟!”
这时余宝儿的亲姐姐、也就是二房长女余芊芊也恶狠狠的瞪着余皎皎道:“你就站在我弟弟背后,不是你还是谁?”
她知道自己弟弟在家里是什么地位,弟弟出事,自己少不了一顿毒打,自然想拉一个垫背的。
只要奶奶和爹娘在余皎皎身上把气出够了,自己才会少挨一点打。
看着三个孙女一口咬定是余皎皎推人,余老婆子冲到屋檐下拿起扫帚就往宋婉晴母女身上招呼。
“赔钱货!
丧门星!
老娘打死你!
打死你!”
宋婉晴护着怀中的女儿,身上挨了好几棒子。
余皎皎只恨自己无能为力,只能干着急的喊着:“娘!
娘!”
有本能,也有被人护着的感动。
她在现代也有家人,可从没享受过被母亲护在怀中。
这时门外响起一个粗狂的声音:“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