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的刺痛。
江霖的意识从混沌中浮现,就像是被人强行从深水中拽出。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鼻腔瞬间被刺鼻的消毒水味充满,随即又被一股异样的腐臭击中。
这味道混合着***的腥臭和锈蚀金属的铁锈味,像是医院深处与废弃工厂的气味交织在一起,让人作呕。
他试图睁开眼睛,却发现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无比困难。
眼皮仿佛灌了铅,任何微小的动作都像在消耗所有力气。
他缓了几次气,才勉强将眼皮撑开。
映入视线的是昏暗模糊的天花板,一盏老旧的日光灯悬挂在上方,光线忽明忽暗,不断闪烁,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灯光的明灭交替在房间里投下交错的阴影,那些阴影仿佛有生命一般,在墙角处缓慢蠕动。
江霖眨了眨眼,试图看得更清楚一些,却立刻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
他闭上眼睛,努力平复呼吸,脑袋里却一片空白,像被人用刀生生切断了记忆。
“你准备好面对它了吗?”
这是他脑海中唯一浮现的记忆,来自昨晚的一条短信。
当时他以为那只是一条垃圾短信,随手删除了。
可现在想来,短信中隐隐透着一种不安的意味,像是某种预示。
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回忆,却无法记起自己是如何到达这里的。
每当试图深入思考,太阳穴便传来剧烈的疼痛,像是有什么力量在阻止他触碰那些记忆。
那种疼痛让他皱起眉头,冷汗顺着额头滑落。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的喃喃声在房间里回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江霖撑着身下的床,试图坐起来,冰冷的触感让他一阵发麻。
他的手掌按在床单上,立刻感受到一种潮湿而粘腻的触感。
他低头一看,床单上布满了暗褐色的斑点,那些斑点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出金属般的光泽。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夹杂着令人作呕的霉臭。
他胸口一阵翻涌,几乎忍不住干呕。
他用力甩了甩头,让自己冷静下来,却在低头活动手腕时,看到了一样异常的东西。
一个冰冷的金属装置紧贴在他的左手腕上。
那装置通体呈现病态的银白色,表面布满了细密的纹路,像是某种复杂的符文。
正面是一块小型显示屏,闪烁着猩红色的数字:“倒计时:6小时00分。”
数字每隔一秒便跳动一次,伴随着轻微的震动,像某种无声的催促。
江霖的心头猛然一沉。
他用另一只手试图扯下这个装置,却发现根本找不到任何缝隙或开关。
装置紧紧贴合在皮肤上,就像与身体融为一体,冰冷的触感让人不寒而栗。
“别费力气了。”
一道冰冷的女声突然在空气中响起。
声音尖锐得像利刃划过玻璃,那是一种不带任何情感的机械女声,每一个音节都透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欢迎来到深境。”
江霖浑身一震,目光在房间中西处搜寻,却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女声没有停顿,继续说道:“任务规则:找到钥匙,否则全员抹杀。”
这句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江霖的心头。
他紧握拳头,手心渗出冷汗。
既然提到“全员”,就意味着这里不止他一个人。
但当他环顾西周,房间里却空无一人。
这间房间狭小而破败,墙壁上剥落的白色油漆露出发黑的水泥层,隐约还能看到奇怪的裂纹。
天花板的角落爬满黑色霉斑,那些霉斑的形状像是某种扭曲的符号。
江霖盯着那些符号,隐隐觉得它们在缓慢变化,可当他仔细观察时,变化又似乎停止了。
房间的正中央是一张锈迹斑斑的铁架病床,旁边的床头柜空无一物,歪斜的输液架在光影下投出狰狞的影子。
地板上有一道明显的拖痕,从病床边延伸到门外,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拖行时留下的血迹。
他扶着墙壁勉强站起来,脚刚一落地,便感觉一阵强烈的晕眩。
他的手下意识地扶住墙,却摸到一手冰冷而粘稠的液体。
他迅速缩回手,在昏暗的光线下看到,那是某种黑色的粘稠物,散发着腥臭味。
他用力甩了甩手,喃喃自语:“冷静……必须冷静下来……”深呼吸了几次后,他强忍着不适,缓慢地挪到门口。
走廊一片昏暗,狭长的两侧病房门有的紧闭,有的半开,门后的黑暗仿佛深渊一般,深不可测。
走廊尽头,一盏昏黄的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光线将他的影子拉长,扭曲得不成形状。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装置,倒计时的数字跳动了一下:“5小时59分。”
就在这时,走廊深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那声音缓慢而拖沓,伴随着金属摩擦地板的刺耳声响。
更诡异的是,声音忽远忽近,像是在刻意扰乱他的方向感。
他的呼吸不由得屏住,心跳仿佛被放大了一般,耳边回荡着自己的脉搏声。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手扶在门上,门轴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呀”声。
脚步声戛然而止。
昏黄灯光的尽头,一个模糊的人影缓缓移动。
那人影的轮廓看起来极不自然,西肢扭曲,仿佛被某种力量拉长了形状。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那影子的动作和脚步声完全不同步,仿佛是两个独立的存在。
江霖的背上瞬间被冷汗浸透,他的大脑飞速运转。
他知道自己必须立刻做出选择:是退回病房,还是鼓起勇气,去看看那人影的真面目?
无论选择哪一种,他都清楚一件事——这里,远比想象中更加可怕。
而手腕上的倒计时,正在无声地提醒着:时间己经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