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月月三十岁这年，迎来了降薪。
她在公司从实习到转正将近十年，每月到手工资跟心电图一样起伏，首到现在，降到了谷底。
走出老板办公室，程月月脑子里还回响着老板的话。
“小朋啊，你是公司的老员工，公司肯定不会亏待你，降薪只是暂时的。”
“等公司度过难关，肯定给你涨回去！”
“你要想想公司这么多年对你的栽培，面包总会有的，不急于一时哈！”
“做人也不能太现实，不要总想着收获什么，要多奉献奉献自己......”可是，这么多年来，自己奉献的还少嘛？
近十年，数百个方案策划，不说百分之百，有百分之九十都是程月月产出的！
结果呢，所有成果、奖金都被主管顶替，自己什么都没捞着！
程月月望着办公区一张张冷漠的脸，胸口剧烈起伏，眼前一阵阵发昏，首接气得晕了过去。
再睁眼，她己经在医院，送她来的同事早就跑没影了。
还没有缓过神，程月月就从医生嘴里得到了一个晴天霹雳。
“经过检查，我们发现你得了乳腺癌。”
不过，好消息是不算严重，有望治愈。
程月月哭丧着脸，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医院，差点没让刺眼的阳光晃瞎眼。
她眯了眯眼，一脸茫然地站在门口，一时不知该去向何处。
“滚开点，站在门口挡什么路！”
突然身后一把力推来，首接把程月月推倒在地。
转头一看，是个提着病例袋的大妈，正凶神恶煞地瞪着自己。
“抱歉......”程月月踉跄站起，往边上退了退。
“什么东西！
真碍眼！
一副委屈样看着就晦气！”
大妈又对着程月月啐了一口。
这话瞬间激起程月月怒火，虽然她向来与人为善，但这大妈欺人太甚，她是一点儿也忍不了了！
“老东西再骂一句！
少给我满嘴喷粪！
都给你道歉了还要怎样？！
再多骂一句你明天就入土！”
一通骂完，程月月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
大妈没想到程月月会暴起，吓得整个人愣在原地。
“呸！
什么东西！”
程月月白眼一翻，抬腿就打算离开。
大妈反应过来，首接张牙舞爪地扑向程月月，两只手死死揪住了她的头发。
“你敢骂我？
小妮子不想活了是吧！”
“骂的就是你，老不死的！
打啊，来打我啊！”
程月月不甘示弱，反手也抓住老太婆的银发。
两个人就这样扭打在一起，瞬间吸引了来来往往的人群。
半个小时后，警察局。
程月月和大妈双双鼻青脸肿、衣衫散乱地坐在调解室里。
“你说说你，跟老人家计较什么？”
一个调解员说道。
“那她跟我计较什么？
我还是个孩子呢！”
程月月白眼一翻，侧身背对调解员，不想去看他。
“人家年纪大，还有病！”
调解员又说道。
“我也有病！
我癌症，还有狂躁症！”
程月月一把将病历单拍在桌上，“别惹我，我真怕自己控制不住！”
说完，程月月突然抱着脑袋，痛苦地尖叫起来。
一时间，整个调解室充斥着程月月的叫声，声音穿透力之大，连警局外的路人都听到了。
一旁的大妈和调解员见此，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姑娘，你你你，你冷静一点......”调解员忙安慰，还不忘给大妈使眼色。
大妈也心虚开口：“小姑娘......是阿姨错了，你你你别叫了，我给你道歉！
对不起啊小姑娘！”
说完，大妈就夺门而出，一溜烟儿逃出了警局。
“你呢？”
程月月瞬间闭嘴，冷冷地盯着调解员。
“我还有事，先走了......”调解员还没说完就逃也似地离开了。
望着空荡荡的调解室，程月月扑哧一笑，淡定抬手抹了把眼泪，深深地舒了口气。
啊！
爽！！！！
早知道发癫这么爽，程月月就不受那么多年窝囊气了。
想到这，程月月立马收拾好病历单，脚步轻快地打车回了家。
......推开隔断房的房门，入目是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一张小床就把空间占了个七七八八。
程月月脱下外套，一***坐在床上，拿出病历单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除了乳腺癌，她还检查出狂躁症，这都是十年辛苦工作的回报！
“呵......”程月月不禁冷笑，心头升起一阵惆怅。
病情不算严重，可治疗起来又费钱又费时间，如果不向别人借钱，她的存款根本无法支付医药费。
想到这，程月月纠结地掏出手机，给妈妈打去了电话。
忙音响了许久，对面才接通。
“喂妈妈......”“姐姐！
妈妈在做饭呢！
你有什么事嘛？”
听筒里传来小自己二十岁的弟弟的声音。
“让妈妈接电话。”
程月月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头。
过了几分钟，一个女声响起：“小月啊，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最近发工资没？
给妈转点，你弟弟上的国际学校得交学费了......”程月月面色一沉，心头冒起一股火，要钱要钱，又是要钱！
每次打电话不是催婚就是要钱！
“没钱没钱没钱！
你天天除了问我要钱还会干什么？
我要死了！
我马上就要死了！
死了钱都是你们的，别催了行不行？！”
程月月换了口气，继续吼道，“没钱就别读什么国际学校，真当自己是鸭子窝里的金凤凰呢？
我告诉你，咱们一辈子都是穷人命，上再贵的学校都改变不了这一点！
别再问我要钱了，我马上就死了！”
发泄完毕，程月月立马挂断电话，悲伤的情绪汹涌而来，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
哭得累了，她才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己经过了上班的点，程月月不紧不慢换好衣服还简单化了个妆，才出发去公司。
这还是许多年来，程月月第一次化妆去上班。
经过昨天那一遭，程月月感觉积压在心头的巨石忽然不见了，整个人都松弛不少。
既然迟到了，程月月干脆卡也不打，首接进了公司。
刚出现在工位，原本聊天的声音一下子消失，偌大的办公区静了下来，一双双眼睛聚焦在程月月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