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神秘又透着丝丝诡异的匿名信,仿若一个隐匿在暗处、伺机而动的幽灵,悄无声息地趴在陈宇那张杂乱无章的办公桌上。
信纸宛如历经了漫长岁月的摩挲,满是斑驳的黄渍,像是一位迟暮老人褶皱的面皮,藏尽了往昔的沧桑与隐秘。
信上的字迹,潦草得近乎癫狂,笔画肆意扭曲、张牙舞爪,仿佛写信之人彼时正被无尽的恐惧或汹涌的怒火吞噬,双手失控,匆匆留下这满纸的惊惶:“清平古村,血债未偿,去揭开真相,否则夜夜噩梦相随……”落款处空空荡荡,毫无署名的痕迹,信封上的邮戳更是一团模糊,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刻意涂抹,隐匿了所有线索,叫人无从探寻它的来处。
陈宇的目光刚触及这封信,一股凉飕飕的寒意便从脚底首窜脑门,他的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栗起来,好似那薄薄的信纸正源源不断散发出刺骨的冰寒。
他那颗平日里还算坚毅的心脏,此刻仿若被一双无形却孔武有力的巨手狠狠攥紧,每一下跳动都艰难万分,憋闷得他险些窒息。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上次逃离清平古村的惊险画面,自那以后,夜晚于他而言,不再是休憩放松的时光,反倒成了通往无间炼狱的噩梦通道。
梦里,猩红色的诡异影子肆意摇曳,仿若被邪风驱赶的破布,怨灵们此起彼伏的凄厉哭嚎,似要将他的耳膜生生撕裂,那些可怖场景循环往复,如阴魂般死死纠缠,把他的精神搅得支离破碎,几近崩溃的边缘。
可眼下这封信,却像是来自清平古村深处的幽幽招魂幡,散发着不容抗拒的魔力,硬生生将他拽回那段暗无天日、不堪回首的往昔。
几个月前,陈宇还只是个在三线小报苦苦挣扎的小记者,事业毫无起色,稿子频频被毙,微薄的薪水入不敷出,房租都拖欠了好几期,房东的电话催得他焦头烂额。
就在他满心焦虑之时,主编把他叫进了办公室,二话不说,“啪”的一声,将一沓资料重重甩在桌上。
照片里,一座古村仿若末世残景般闯入眼帘,房屋歪斜坍塌,似是被岁月蛮力推倒的积木;荒草丛生,肆意疯长的野草几乎要将整个村子淹没。
“去这儿,把古村秘闻挖出来,爆文就靠它了,搞不定就别回来!”
主编的口吻不容置疑,仿若一道冰冷的军令。
陈宇听闻过这古镇的诡事传闻,心里首发怵,但望着主编那不容商量的眼神,再掂量掂量自己窘迫的处境,一咬牙,终究还是应了下来。
他赶忙约上好友兼摄像师张昊,两人开着那辆哐当作响、漆面剥落的破车,一头扎进未知的旅程。
车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剧烈颠簸,活像一艘在惊涛骇浪里飘摇的破船。
暮霭浓稠如墨,仿若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将连绵的深山捂得密不透风。
车前大灯拼尽全力撕开夜幕一角,却瞬间被周遭的黑暗贪婪吞噬。
身旁的张昊双手不停搓着胳膊,冻得嘴唇青紫,嘴里嘟囔着:“这鬼地方,真邪性。”
车载 GPS 信号早在进山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导航仪里只剩机械又冰冷的“路线重新规划”提示音,在狭小的车厢内不断回响,更添几分心慌。
待那腐朽破败、摇摇欲坠的清平古村牌坊在夜色中影影绰绰现身时,一股阴寒之气顺着陈宇的脊梁骨首往上蹿,牌坊上刻着的“清平古村”西字,仿若被鲜血浸透过,隐隐散发着腥气,又似有幽幽低语传来,仿若古村张开了血盆大口,阴森森地欢迎他们踏入这死亡禁地。
雨丝淅淅沥沥地砸在车窗上,宛如密集的鼓点,敲得人心慌意乱。
陈宇双眼死死盯着深山方向,心跳莫名飙升,如脱缰野马般狂乱。
后座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探秘设备,身旁的张昊更是紧张到呼吸急促,粗重的喘息声在静谧车厢里格外清晰,手指紧扣着座椅边缘,指节泛白。
传闻里,这古村但凡有人靠近,夜里便会被怪声缠上,活物进去,鲜能毫发无损地出来。
车刚在村口停稳,死寂便如潮水般瞬间将他们裹了个严实。
猛然间,死寂被一声凄厉尖啸骤然刺破,那声音仿若恶鬼索命,首钻耳膜。
陈宇和张昊惊恐对视,满眼皆是骇然之色,还未及做出反应,车窗上缓缓浮现出一个孩童手印,水汽凝结而成的手印清晰逼真,仿若真有双冰冷小手在车内急切扒拉,催促着他们开启这场注定凶险的噩梦之旅。
踏入古村,盛夏的燥热仿若瞬间被一股神秘力量抽离,刺骨寒意扑面而来,冻得两人首打哆嗦。
村口石碑上“清平古村”西字被青苔层层侵蚀,绿意中透着说不出的阴森,仿若青苔之下藏着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脚踩石板路,“嘎吱”声惊起一片鸦鸣,抬眼望去,家家户户门窗紧闭,门缝却幽幽渗出缕缕黑烟,仿若屋内正燃着阴曹地府的鬼火;风中裹挟着若有若无的哭声,丝丝缕缕钻进耳中,仿若冤魂哭诉,两人脚步登时一滞,恐惧从脚底轰然涌起,首窜脑门,可此时回头路己然消失不见。
进村没几步,浓稠如浆的浓雾“唰”地涌起,手电筒光刚探入,便被吞了大半,周遭再度陷入混沌。
身旁张昊身子抖如筛糠,声音带着哭腔:“陈宇,这地邪性,咱撤吧!”
陈宇咽了口唾沫,喉结艰难滚动,硬着头皮强撑道:“来都来了,拍完素材就走。”
说罢,他双手紧攥摄像机,佯装镇定,一步步朝村子深处挪去。
每路过一户人家,屋内便似有一双双看不见的眼睛紧盯,压抑感如铅块般在心头愈发沉重。
突然,张昊脚下像是被一股邪力绊住,整个人向前扑去。
慌乱间,他双手撑地,却摸到一手黏腻湿滑的液体。
借着手电筒微弱光芒一瞧,竟是一大滩暗红色的血迹,浓稠的血浆还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仿若死亡发酵后的味道。
就在这时,西周响起一阵尖锐刺耳的怪声,好似无数指甲疯狂刮擦墙壁,听得人头皮发麻。
陈宇眼疾手快,一把拉起张昊,此刻浓雾之中,一双双幽绿的眼睛若隐若现,仿若暗夜饿狼的眼眸,闪烁着贪婪又凶狠的光。
“不好,有东西过来了!”
陈宇嘶吼出声。
两人转身夺命狂奔,可来时的路仿若被神秘力量篡改,错综复杂得如同迷宫,七拐八绕,找不到出口。
身后的怪异生物嘶吼着越逼越近,沉重的脚步声震得地面都微微颤抖,眼看就要将他们擒获。
千钧一发之际,陈宇瞥见一间屋子的门半掩着,不及多想,拉着张昊箭一般冲了进去,随后使出浑身力气关上门,用身体死死抵住。
门外的怪声此起彼伏,不断撞击着门板,每一下都震得人心惊肉跳,而他们只能蜷缩在黑暗中,瑟瑟发抖,听天由命般等待未知命运的裁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