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十七分,暴雨把霓虹灯切割成流动的碎钻。
苏小暖蜷缩在便利店屋檐下,怀里紧搂着用防尘布包裹的星空礼服。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宠物医院第三次发来催款通知——她的折耳猫奶糖还在手术室等着救命钱。
"师傅,这电动车刹车真没问题?
"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指尖在生锈的车闸上打滑。
"放心吧小姑娘!
"维修工叼着烟摆手,"这车当年可是外卖界的战神!
"车轮碾过积水潭时,苏小暖闻到了焦糊味。
后视镜里突然炸开一簇火花,刹车线在距离劳斯莱斯幻影半米处彻底崩断。
她本能地转身护住礼服,后背重重撞上车尾。
漫天金粉从裂开的防水袋喷涌而出。
那些熬夜画的设计稿像受伤的蝴蝶,扑簌簌粘在黑色车身上。
最上面那张《荆棘蔷薇》的设计图,边角绣线恰好勾住了后视镜的镀金镶边。
车门打开的瞬间,苏小暖嗅到冷杉混着苦艾的气息。
男人撑开的黑伞边缘垂着雨水串成的珠帘,皮鞋踏碎水洼里倒映的霓虹。
"第西十七万。
"顾云深用钢笔轻敲保险单,"或者你可以选择...""我能复原Loro Piana的流星织纹!
"苏小暖突然举起湿透的设计稿。
雨水正顺着她发梢滴在顾云深的袖扣上,那枚黑玛瑙镶钻的袖扣闪过暗芒,照出她手背被划破的血痕。
顾云深摘下溅满雨滴的眼镜。
这个动作让他凌厉的眉骨完全暴露在路灯下,像出鞘的唐刀。
当他用西装内袋抽出手帕擦拭镜片时,苏小暖注意到他虎口处有道月牙形旧疤。
"用幼儿园简笔画抵债?
"他忽然捏住那张粘在后视镜上的设计稿。
浸湿的纸张被掀起时,隐约露出紫外线下才会显形的蔷薇水印。
苏小暖突然抓住他手腕:"别撕!
这是给云裳集团投稿的..."话音戛然而止。
她掌心蹭到的男士腕表正在发烫,表盘下方跳动着”GU“字样的暗纹——这是顾氏家族继承人的私标。
暴雨在伞面敲出密集的鼓点。
顾云深的目光掠过设计稿边缘的蔷薇绣纹,突然扯开领带。
深灰色丝质领带飘落在苏小暖膝头,缠住她帆布鞋上的小猫挂饰。
"明早九点,"他把设计稿塞进她染着水彩的帆布包,"带着这个来顶层办公室。
"轮胎碾过积水的轰鸣声中,苏小暖才发现自己攥着半枚烫金车标。
手机突然震动,银行到账提示跳出五十万汇款,备注栏赫然写着:押金。
劳斯莱斯后座,紫外线笔扫过设计稿的刹那,顾云深瞳孔骤缩。
那些金粉在紫光下化作藤蔓,缠绕成母亲精神病发前最后一幅画的构图。
特助陈铭的声音从蓝牙耳机传来:"苏小暖的母亲苏婉清,曾是您母亲的刺绣助手,十二年前在精神病院失踪。
"雨刮器划开混沌的视野,后视镜里闪过苏小暖弯腰捡设计稿的身影。
她T恤后领滑落时,露出颈后淡红色的胎记——形状像极了母亲日记里描摹的"蔷薇之泪"。
凌晨三点的顾宅地下室,轮椅碾过满地碎瓷片。
白发老人颤抖着撕碎老照片,泛黄相纸上穿月白旗袍的女人正在绣绷前回头浅笑。
那双杏眼下方的泪痣,与苏小暖锁骨上的朱砂痣完美重合。
"她还活着..."老人将碎屑塞进嘴里咀嚼,混着血沫发出夜枭般的笑声,"婉清回来了..."监控摄像头红光闪烁,书架后的暗格里,尘封的诊疗记录被雨水浸透:1998年7月,苏婉清与秦月如(顾母)共同接受第三代记忆干预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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