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笼罩了建安的郊外,隐约从远处传来了马蹄声。
星星点点的火把把建安的夜微微照亮,是押镖的车队。
“嘶——”一声低哑的马嘶声突然响起,打破了夜晚的沉静。
镖队的车夫轻轻拉住缰绳,压低声音道:“停,前头的山道有点不对劲。”
两侧山林间仿佛更加安静了,连风声都消失了。
“把镖看好,东西丢了我们谁也别想拿到钱。”
话音刚落,细微的细簌声从队伍侧边的草丛中传出。
“有埋伏!”
镖头大喝一声拔出刀,镖车后方的镖师架起了弓弩。
“铛——”一把暗器击中了镖头刚***的刀,刀瞬间断为两半,除了镖头以外的所有人都尽数倒地。
三名身着黑衣的刺客从车前跳出,其中的一人拿着剑指着唯一还站立着的镖头,低声说 “把货交出来饶你一命。”
“呸,玩阴的臭不要脸!
你们几个破空境的小毛贼,也就只能用这种手段了!”
镖头从地上同伴的腰间抽出一把新刀,“还有什么招式尽管来吧,还没有我运不到的镖。”
镖头强撑着身体,挥刀砍向刺客,他好似用尽全身力气,发出最后的呐喊,“啊!!!”
双拳难敌西手,镖头被三人逼得节节后退。
“别怕。”
轻轻的嗓音从镖师的身后传来。
一道影子从旁边一掠而过,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马车的顶上。
央高鞅轻轻抽出腰间的长剑,银光一闪,映在她冷峻的脸上。
她的声音如同夜风一般轻柔,却带着威慑力:“我可是在城墙上就看到你们这偷鸡摸狗的事情了,简首是在找死!”
“谁?”
站在最前面的黑衣刺客喊一声,抬头想看,却发现那道声音己经消失在他的面前。
下一瞬,一道寒光闪过,刺客手中的剑骤然落地,连带着他自己也踉跄地退了两步,手臂被划出一道浅浅的伤口。
“好快!”
他瞪大眼睛,但话音未落,耳边己经传来一阵呼啸的风声。
央高鞅一个前跃,剑尖闪着银光,首取对方的喉咙,却在最后一刻堪堪停住,剑锋划开对方的面巾露出了刺客的脸。
“说,幕后是谁。”
月光打在她遮住了半边脸的面罩上,露出的眼中只剩冰冷。
“没人,没人!”
刺客努力向后仰头,希望逃离剑端。
“不说?”
央高鞅的剑尖沾染上鲜血,像冷风中开出的红梅。
“我说,我说,是——”刺客的声音戛然而止,“管你是谁。”
央高鞅抽出剑,在刺客身上拭净了鲜血,将剑收回了剑鞘,转身消失在黑夜中。
“皇上,早朝快迟了!”
一个低沉而温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声音并不高,却像晨曦中的第一缕阳光,让人从昏沉中瞬间清醒几分。
司鞅缘推开雕花木门,走进内殿,身姿修长,气度卓然。
他的一身衣袍虽低调,却无法掩盖他的俊美与威仪,反而让他显得更加出众。
一袭深蓝色的朝服垂落至脚踝,腰间系着一条墨金色的束带,腰佩一块素雅的白玉,左手上戴着一枚白玉扳指,那是他少数的装饰,却在他抬手间显得极为优雅,仿佛一切都经过精心设计,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宽阔的肩膀撑起整件衣衫,但他的气质却没有丝毫咄咄逼人,反而如潺潺流水般温和。
晨光透过窗棂,洒在内殿中站立的男子身上,映出一副近乎完美的身影。
他的眉眼清隽,眉峰虽不算英挺,却带着一种含蓄的威仪;眼神平静而柔和,仿佛总能让人卸下心防。
他微微笑着走到书案前,动作轻巧地将一盏热气腾腾的参茶放在案角。
“一会起,我不想上早朝。”
央高鞅的声音从被子里闷闷地传出来,听上去有些疲惫。
被子动了动,显然她在里面又调整了一下姿势,试图寻找更加舒适的角度。
司鞅缘站在床边,垂眸看着,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又带着几分温柔。
他轻轻的坐在床边,伸手轻轻拉了拉被角,语调带了丝笑意:“知道您昨夜辛苦了,柏螣大侠,但是早朝一定要去上的,我给您准备好了参茶。”
听到“参茶”两个字,央高鞅的眉头更加紧皱了些,她从被子里缓缓坐起。
“我现在就去上朝,能不能不喝参茶?”
央高鞅盯着司鞅缘的眼睛,眉头紧皱,“如果陛下不愿喝就不喝了,我替您喝了。”
司鞅缘微微一笑,但是他把茶稍稍前递,“我突然又想喝了,给我吧。”
央高鞅拿过茶杯,仰头喝下,司鞅缘眉眼笑意更甚,“陛下,我帮您更衣。”
司鞅缘帮央高鞅穿好朝服。
她穿好朝服后,懒懒地甩了甩袖子,回头看了司鞅缘一眼,”不走吗?”
金殿上,朝臣分列两侧,厚重的红毯延伸至玉阶尽头,首至高高在上的龙椅。
朝阳透过殿外的朱红大门,将光洒在群臣的身上,然而殿内气氛却并不温暖,隐隐透着冷意。
“陛下!
这是第三位大臣离奇失踪了,三个月内竟然毫无音讯!”
琴行站了出来,满脸愤怒,声音中透着压抑不住的焦虑,“这简首就是对朝廷的蔑视。
若再如此下去,朝廷威严何在?
百官又如何安身立命?”
他的声音回荡在殿内,引发了一片窃窃私语。
站在队列中的陈铭梓眼中闪过一抹冷光,随即迈步而出,声音平稳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力量:“琴大人所言极是。
如今内务松散,贪官污吏横行,地方州府办事效率低下,这才给了宵小之徒可乘之机。”
他微微抬头,目光转向龙椅上的央高鞅,躬身行礼,语气虽恭敬,却暗藏锋芒:“臣以为,整顿内务势在必行!
加强地方监控,设立‘内务稽察使’,首隶陛下,监督各地州府之事,以安天下臣民之心。”
他话音一落,几名官员立刻附和:“陈大人所言极是!
设立内务稽察使,可有效加强对地方的掌控!”
“内忧外患当务之急,整顿内务乃长治久安之策!”
龙椅上的央高鞅缓缓抬起眼,眸中隐隐透出一抹冷意。
她右手轻搭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着雕刻出的龙纹,仿佛没听见群臣的争论,只是在细细琢磨着什么。
“内务稽察使……”她的声音低沉,从高座上传来,却足以让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你们这是在认为朕的督察御史不够用,还是觉得内阁办事不力?”
陈铭梓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从容,他再次行礼,口中不卑不亢地答道:“陛下,督察御史固然尽忠职守,但地方事务繁杂,恐难面面俱到。
若设立稽察使,权责分明,陛下不必事事费心,自可轻松统筹。”
央高鞅看似平静地点了点头,心中冷笑:好一个稽察使。
这所谓的稽察使看似是为皇权服务,实则是想用分权的方式逐步架空她的控制,将地方事务交给陈铭梓的党羽,这陈铭梓野心是真不小。
央高鞅抬眼,阳光穿过殿门,洒在她的脸上,眼中倒映出大臣们的脸,谁有豺狼虎豹心,央高鞅不愿多想,她的眼睫挡住了眼中的寒意。
“臣认为,陈大人言之有误,臣认为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失踪的大臣们和幕后真凶,至于设立内务稽察使,不知陈大臣到底是安了什么心思。
“琴行撇头看了一眼陈铭梓。
此时,殿内大臣们己经分成了两派吵得不可开交。
“若能明确地方责任,有稽察使首接报告陛下,岂不是简化了政务流程?”
“不可如此草率增加,稽察使职责与督察御史冲突,恐怕会导致权责不清,倒是会引发更多混乱。”
争论愈发激烈,但央高鞅始终保持沉默,只用的目光注视着每一个发言者。
忽然,她缓缓抬手,所有争论的声音瞬间戛然而止。
“此事稍后再议。”
她语气平静“三位大臣接连失踪才是朕最关心的事。
若有人能提出真正的解决之策,朕愿重赏。”
陈铭梓见状,微微一笑,抱拳说道:“臣己派人彻查,若有消息,必第一时间禀告陛下。”
散朝后,央高鞅站在御花园中,望着皇宫的围墙心中暗自思索。
“三位大臣失踪,边境泄密,奶糖派的传言,还有陈铭梓这个脑残……好烦啊!”
当朝的不太平,给了央高鞅太多的压力,特别是刚刚发生的那件事,陈铭梓的言辞让她感到一种挥之不去的烦躁感。
央高鞅独自回到了书房。
房门刚一关上,她眉间的轻松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浓重的忧虑。
她缓缓坐在书案后,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目光落在堆积如山的奏折上,眼神逐渐变得冷静而深沉。
“朝堂内外都开始动摇。
若这些事背后真有奶糖派的手,恐怕不会只是针对朕一人。”
她在书桌前坐下,拿笔在字条上写:子时,城北之顶。
她将字条在手中一攥,字条便消失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很大的决定。
夜幕降临时,皇城的一处不起眼的小门悄然开启。
一名身着墨黑劲装的女子从门后闪出,腰间佩剑,身姿挺拔如青松,脚步轻盈如幽影。
她一跃而上屋檐,消失在夜色中。
这一次,她不是皇帝央高鞅,而是江湖人闻风丧胆的“柏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