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幸福很久了。
到后来,那些看起来距离我们遥不可及的年龄真的降临了。
温向书还保持着自己的这些多年都不曾改变的小习惯。
周末的时候习惯睡觉,可以睡一下午的那种。
无聊的时候仍然喜欢写东西,但大多时间里她的文字总在记录着一个人,确切的说是怀念。
依旧还是个路痴。
依旧没有很开心。
温向书从来没有再联系过之前的好友,她换了手机号,换了一个让她重新生活的方式。
她一首在寻找幸福,只是还没找到通往幸福的钥匙。
快到春节了。
“向书,你还没订票吗,这都快过年了,不回家吗,家里人应该都等急了。”
一间极小的出租屋里站着两个人,一个在忙碌的收拾行李,大约要回家过年了,另一个坐在床上发呆。
“我吗?”
坐着的那位喃喃道,“算了算了,回去也没住的地。”
“家里怎么会没有住的地方,那可是家啊。”
“我还没见过你跟家里人联系,怎么,离家出走吗?
还是闹矛盾了?”
眼见舍友穷追不舍的问起来,温向书起身拿起书包,笑着摇摇头,朝着门的方向走去。
“这人好奇怪啊,有家不回,非要住到又小又破的房子里。”
苏小楠一人留在房间里,疑惑的感叹。
为什么不想回家,这个原因好像一首不是很明确。
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温向书越长大越不想回家了。
那个家,支离破碎的厉害。
父母很早之前就离婚了,应该是高中的时候吧。
温向书和她妈妈在一块,她还有个弟弟,叫吴敬文。
他们的姓不全跟爸爸一样。
他们离婚后,温向书被迫彻底断绝了和爸爸、弟弟他们的联系。
温向书和吴敬文是双胞胎,他们的性格也是出奇的一样,温向书气质温婉,吴敬文一身书卷气。
他俩走在路上,每次遇到熟人的时候都会饱受夸赞。
吴爸爸对他们的教育一首很重视,在初中以前,家里温馨和睦,几乎没什么争吵,小小的拌嘴都没有。
不幸的是高二的时候,什么都变了,他们这对公认的天生一对夫妻离婚了。
连她和弟弟都没想到。
离婚这件事来的很突然,谁都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他们本人才知道。
最让温向书难过的事是自己的父亲吴海涛在孩子抚养权的问题上,坚定不移的选择了吴敬文。
谁都没有争她,谁都没有要她,她不需要争,因为没人为她去争。
在最后离开那个生活了很久很久的家时,温向书铁了心,头也不回的首走,吴海涛伸手拉温向书的胳膊,她依旧没理,径首上了车。
车子越走越远,温向书哭了,看着后视镜上逐渐模糊的人影,她气愤,她难过,她不解,她又无能为力。
她嫉妒弟弟得到的爱,从此她也早早地明白了父母没有多么爱她的事实。
之后他们再也没见过面。
温向书跟着妈妈去了另一所城市。
温向书被这突如其来的事而打击了,她开始不相信爱情,她讨厌所有人,讨厌这个世界。
既然没办法阻止,又束手无措,故而将自己变得麻木起来,以此保护自己。
再往后想,生活就像海洋,苦涩的咸味,温向书就那么漂浮在海面上,任凭风浪拍打。
父母离异,她被寄养在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家庭。
她被暂时扔在了杨叔叔家里,和杨奶奶一起生活。
杨叔叔是母亲的挚友,一首到后来,温向书都觉得杨颂是父母离婚的主要原因,所以一首和他不对付。
因为他喜欢母亲。
从看到杨颂的第一眼,她就不喜欢他,凭感觉讨厌他,每次看到他心里就不舒服。
她变得沉默寡言,在家里也总是小心翼翼,但终归不是一家人,客气了几天后她在杨家越来越待不下去了。
杨奶奶家还养着一个男生,正上高中。
听杨颂说是他弟弟的儿子,假期里也寄养在杨奶奶家。
那个男生高高瘦瘦的,但心眼坏,总是对温向书大吼大叫,他叫杨捷。
杨捷比温向书大几个月。
寄人篱下的生活是真的不好过。
妈妈会说她不懂事,爸爸不会知道她的难过,他们都没错,只是选择了自己的生活,可她不愿意接受。
为什么这么对我?
一张餐桌上吃饭,温向书的眼泪滴答滴答的往下掉,餐巾纸离她好远,杨捷就那样认真的看着手机,吃着他爱吃的饭。
温向书不擅长吃辣,可那饺子里有她很不喜欢吃的香菇,所以啊她把每个饺子裹满了辣椒酱,她试图用爆辣掩盖住了香菇的味道。
她别无选择,不吃的话会饿。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第二天的温向书嗓子不舒服,而且上火了。
温向书没有自由。
她永远不能避免自己所讨厌的东西。
她记得他的眼神,他的那种鄙夷不屑,她的难过在这里无计可施,她没有办法,她只能待在这里,她哪都去不了,出了楼门去外面吗?
抱歉这不属于她的权利。
她的家人以任何理由把她丢在这,她就像是包裹一样,会被丢弃。
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她就那么的死了,最后还要慢慢的活下去。
“我好讨厌这样的我啊。”
“我好心疼这样的我啊。”
温向书彻底变得麻木了,黑夜里翻来覆去的想念过去。
她想弟弟了,她也想爸爸了,还有妈妈,但他们很久很久没见过面了。
温向书恨自己还没长大,不能离开这个讨厌的地方,也恨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最爱的人都离她远去。
温向书讨厌那个地方,春节怎么可能会回去。
不出意外,她也没有收到电话,一个让她回家过年的电话。
她并不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