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金州城。
夜,己经很深了。
整座城被黑暗笼罩,大片大片地雪花宛如优雅地舞者,从夜空悄然飘落下。
人们早早地躲进被窝,抱着婆姨孩子取暖。
但东街一座两进两出的院子除外。
院内依旧乌漆嘛黑~东厢房却灯火通明。
呼~一股寒风吹过,房门被吹开。
屋内坐一满脸胡茬、手握军刀的糙汉子。
除却他以外,还有一青年躺在床上。
只是青年浑身僵硬、脸成青紫色,不知死去多久。
噔~~~糙汉子起身之际,***下的凳子也被他挤倒在地。
回头望望地上凳子,又瞧瞧床上之人。
脸上除了愤慨,便无其他表情。
伸手将房门紧闭,又过去点着被风吹灭的蜡烛。
金州城虽然很大,能用得起蜡烛的人家却屈指可数。
在微微颤抖的烛光下才发现,他的一双手沾满血渍。
在这么冷的天里,血渍也被凝固。
这时...“咳~咳~”本该毫无生机的人,在这时候传来两声咳嗽。
糙汉子扔下手中的刀,急忙飞扑到床榻前。
“殿下~殿下......”一连几声呼喊,青年这才悠悠地睁开双眼。
刚睁眼,萧广予就见一满脸胡茬,满脸凶相的汉子。
“你谁?
我在哪儿?”
他本不该属于这个世界,至于是如何而来,他也不知道。
只晓得喝醉了酒,睡一觉起来就成了这样。
汉子微微一愣,还没来得及出口。
萧广予的脑袋就传来一阵钻心地疼。
两个记忆被融合,这个过程既痛苦也漫长。
等再次醒来时,天色己放亮。
刚准备掀开被窝,就感觉被什么东西压着。
顺着力道看去,原来是昨夜那糙汉子趴在被窝上睡过去。
糙汉子也感觉有动静,立即睁眼。
只是,手中的刀未曾松开过。
“殿下~您醒啦~可需卑职给您请大夫?”
脸上依旧毫无血色,萧广予指指衣架。
“不用,只是被吓得昏死过去,歇一歇就成。”
待穿好衣服,再次指向外头。
看向一首守护在身边的汉子。
“陪我走走?”
一主一仆,一前一后。
多数时候是萧广予在问,而他得到的答案只是‘嗯、啊、哦、卑职怎么怎么样之类’。
或许是被糙汉子的答案弄得哭笑不得,这才转变思路。
“昨夜醒来后,有好多事情都记不起来,要不给我捋捋?”
听闻此话,汉子稍微一惊,便开口回答。
“都是卑职失职,请殿下责罚。”
话毕,汉子便单膝跪在地上。
萧广予的记忆也非常凌乱,只记得自己在这金州城住了十多年。
是因何而来,他没能从记忆中搜寻到一点儿有用的线索。
“你唤我为殿下?
我可是当今皇子?”
汉子依旧单膝跪地。
“嗯~您是我大秦三皇子。”
“既是皇子,为何不在京城。
还有,此地是哪国土地?
我为何在金州要住十多年?
难道是质子?”
闷头冥想片刻,汉子便给出回答。
“回殿下,卑职也不知您为何不在京城。
还有,您不是质子,金州乃我大秦国土。”
这个答案让萧广予更加迷糊,一个奇怪的想法出现在他脑中。
难道我不是亲生的?
或者,是私生子?
也不对啊~若是私生子,怎会排行老三。
这个问题可以先放在一边,现在最主要的是要知道昨天因何昏死过去。
“我有点记不清昨日因为何事而昏死过去,可愿给我细讲?”
汉子点头应下,随即便说起事情经过。
或是汉子嘴巴笨,萧广予听了许久,又问了很多问题,这才了解事情经过。
昨天下午,主仆二人从城外归来。
到一处山坳时,突遭歹人袭击。
他们的目的让人非常疑惑。
一般来说,歹人要么劫财,要么劫色。
抢俩大老爷们,自然不会是劫色。
可他们也不为钱财...“冲我来的?
还要抓活口?”
指着自己的鼻子,萧广予有点纳闷。
记忆中,自己在金州呆了十多年,从没与人发生矛盾。
“你说会不会是京里的皇子派人来掳我?”
汉子稍微思忖,摇头否定。
“不像,卑职在军中待过,对方路数倒有点像汉军。”
汉军,也就是汉国。
这个世界历史跟萧广予先前历史几乎一致。
只是...从唐末之后,就发生转变。
五代十国被当今西国替代。
西国对立局面,己历经百余年。
萧广予便是秦国三皇子。
而汉国,则是盘踞在蜀地、云南、荆襄一带。
当下,汉国国力乃西国之最。
且,与秦国己发展到不死不休之势。
秦国也不差,国力虽弱,但有五大卫军。
五大卫军战斗力强悍,要不是因为穷,天下早己归一。
“汉军?
汉国人掳我做甚?
威胁朝廷?”
汉子依旧冥想片刻,还是摇头。
“也不像,估计汉国人也不知金州住着您。”
这就奇了怪......既然想不通,萧广予只好将这个问题放在一边。
伸出白皙的手,问道。
“最后一个问题,我现在什么都记不起来,请问大哥贵姓?”
糙汉子连忙叩首。
“卑职姓郭,单名安。”
“郭安大哥,请起!”
说罢,便上前将地上之人扶起。
郭安总觉得有些怪,昨天之前,殿下可不是这般。
以前的三殿下温文尔雅,而今天的殿下却有些流里流气。
虽然问得问题没什么毛病,可语气总是怪怪的。
“郭大哥,早饭咱们吃什么?”
没容郭安细想,便听到萧广予的呼喊。
“回殿下,昨日打斗时,卑职不甚将咱们剩余铜子儿都掉了。
要不,您再卖两幅画?”
是个糙汉子,连谎也不会撒。
这个结论便是萧广予评价郭安的。
要问为何,品品郭安刚才的话就知道了。
“郭安啊~若我是你,我会说,昨日为了保护殿下,家当也不知何时遗失...”一张黑黝黝的脸被涨得有些发红,郭安抱拳回道。
“殿下,卑职不善撒谎。”
萧广予转身走到郭安跟前,伸出手指在他鼻子下晃晃。
“不是谎话,昨日不是你保护我,咱们家当会丢吗?”
低头看着鼻子前的手指,郭安摇头。
“不会。”
“这不就对了?
钱没了不打紧,去卖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