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练结束没多久,我的第一任班长就退伍归乡了。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前几天还跟我们嬉笑的的班长,在收拾行李后的第二天,一声哨响后,在我们的注视下离开了连队。
当我们列队站定,目光齐齐投向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离愁别绪。
只见班长身背行囊,步伐坚定地朝着营门走去。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舍,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和期待。
在我们默默的注视下,班长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那一刻,整个连队仿佛都沉浸在了一片寂静之中,只有那微风吹过军旗发出的猎猎声响,似乎在诉说着离别的感伤。
感伤也只能是短暂的,既然投身入伍,身上就要背负责任和使命,而当老兵退伍新兵入营时,这份责任和使命更添加几份。
部队也会组织迎接新年的聚餐,每年元旦时。
我们连队的指导员听说参加过国庆大阅兵,廋高的身材,架着一副金属框眼镜,人也随和。
去年春节的时候,和我喝过酒,聊过天。
这次聚餐又找到我,和我喝着喝着聊了起来,他升了,调到其他营担任营指导员,还笑着说让我去找他。
没想到的是,指导员刚被调走一个礼拜,营里为了加强我们连队,进行了人员调整,我被调整到了兄弟连队。
不久,新兵也入营了。
作为一个老兵,我也偶尔作出表率。
五公里越野,我时不时的在后面催促,快点,再快点;紧急***,我会提醒,别忘了茶缸,稳点稳点。
虽然我不是班长,但我是一个老兵呀,而且是一个有声望的老兵。
怎么滴,我也去过连队的菜地、见过连队的猪吧。
所以,我觉得吧,自己有责任去帮帮这些新兵们。
新兵们喜不喜欢我,我不知道,但我肯定是喜欢新兵的。
我会带着新兵一起去放哨,带着新兵们一起去猫颗香烟。
我也会和新兵们一起同甘共苦,这不,猫烟的时候被排长得捉了,我会和新兵们一起受罚站军姿,关小黑屋。
然而,一个月后,一个新兵告诉我,一个关于我命运的投票而我不在提名之内时,我知道了,新兵中终究有喜欢我的。
当那个投票结束后,投票结果只有我自己倔强的一票时,我想起了我身在农村的老父老母。
我,想他们了。
工兵铲,也是当兵的另一种武器。
当峭寒咋去,我们就背着这种武器来到了一片芒野。
领了任务,我就吭哧吭哧的开始干,这种沟道要深挖到一米多,要与前后的两人连接起来,其他没什么要求。
作为体格魁梧的我,得挖西十公分才能让自己在沟里腾挪。
吃住在这片芒野上,天微亮时就得起床,当星星眨眼时才回到帐篷中,结束一天的劳累。
大半个月过去了,才完成了这次任务。
而这次任务像开了魔法般,后面接连来了两次同样的任务。
从峭寒干到叶落,从初春干到初秋,三次任务耗费了近大半年的光阴。
时至九月,在休整了近一周后,我因腹部的疼痛住进了部队的卫生院,一查是囊尾炎。
这次手术,让我又完美的错过了部队的实弹演习。
这次部队的演习时间只有一周左右,当部队实弹打靶回来,班长回来看我时,才知道他们己经回来了,但又要出任务了,又是光缆沟任务。
我前前后后在卫生院住了大概有二十多天,当我回到连队时,我又光荣的加入了只剩一人留守的炊事班。
难道我与连队的猪有缘?
我也不禁暗暗问自己。
这次,我最终还是没去成猪圈,我是一个病号,只能当当下手。
当大部队回来时,己经有了些许冷意。
经过半个月左右的休整,部队又一次开动,这一次是往北疆走,拉练。
连队也抽调了人员,参与这次拉练。
不出意外,我又留守了。
这次拉练只进行了三天,就被军区叫停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但我听回来的战友讲,他们拉练到的地方,不远的河对岸,有俄罗斯大兵一副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
部队回来以后,随即进行了大比武。
操场上的喊声响彻云霄,五公里负重越野、障碍跑,统统都来了一遍。
这次,我终于没被拉下。
可惜啊,没进行实弹射击。
到最后,又有部分人员增加了一个项目,空中翻转,由于事前没有练习,我还恐高,上了梯桥翻转了一周,就败下阵来,哎,可惜了。
皑皑白雪又披上了军营,这次一声哨响,全连官兵在阅读室进行了***。
指导员在会上宣布了退役命令后,那群己成为老兵的新兵们帮我们卸下了肩章和领花,我也即将退役了。
夜晚,过道中传出退伍老兵***的号令后,我扛起了我的所有行囊。
再次攀上这绿色的卡车,我的动作也娴熟了许多。
回首望向那熟悉的营房,每一砖一瓦都承载着无数的记忆与情感,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月光如水,温柔地洒在营区的每一个角落,将一切笼罩在一片银白之中,这份宁静仿佛也在默默诉说着离别的哀愁,为即将离开的我们送上一份无声的祝福。
卡车在夜色中缓缓启动,发动机的低鸣声与车轮滚动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似乎在诉说着不舍。
我挥手向这方土地告别,这个地方承载了我两年的记忆,留有我流下的汗水;也有我与命运抗争的历程。
这段军旅生涯,虽然充满了挑战与艰辛,但正是这些经历,铸就了我们坚韧不拔的意志和深厚的战友情谊。
它将成为我一生中最宝贵的回忆,永远镌刻在心底,成为我前行的力量源泉。
哐当哐当连续奔波两天两夜,我踏上了生我养我的沃土。
在人武部递交完档案后,我的军旅生涯,终于画上了句号。
再奔波了小一阵儿,我见到了我眼噙泪水的母亲,和眼巴巴望着我的父亲。
“回来了?”
“嗯,回来了!”
“回来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