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在手术室里凝结成冰。
林深握着显微镜的手突然顿住,手术灯惨白的光线下,角膜移植患者的创口渗出暗红血珠。护士敏锐地递上止血纱布,却看见主刀医生向来稳定的手指正在细微颤抖。
"林医生?"
"继续。"喉结滚动的声音淹没在监护仪规律的滴答中,林深强迫自己重新聚焦。这是今天第三台手术,从清晨到日暮,他试图用高强度的工作填满每个呼吸的间隙。
手机在更衣室震动了十七次。
最后一次震动时,许知夏正站在青花瓷修复室的落地窗前。雨水顺着玻璃蜿蜒成河,将故宫角楼的轮廓晕染成水墨画。她望着屏幕上"通话结束"的字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知夏姐,明代斗彩鸡缸杯的补缺材料......"实习生小周抱着资料推门而入,被满室狼骇得噤声。地上散落着青花碎片,修复刀斜插在工作台边沿,刀尖还沾着半干的金缮漆。
许知夏转身时,鬓边碎发沾着金粉,在暮色里像揉碎的星光:"用环氧树脂混合孔雀石粉,比例参照景德镇出土的成化年间残片。"
手机又震。这次是微信提示,顾明城的消息跃入眼帘:当年你送我的那枚雨花石,我还留着
附带照片里,躺在丝绒盒中的玛瑙纹路与她无名指上的婚戒惊人相似。许知夏猛地扣住工作台,指节撞在未收拢的瓷片上,血珠滚落在乾隆年间的青花缠枝纹上。
雨更大了。
林深推开家门时,玄关的感应灯应声而亮。婚房还维持着三个月前的模样,欧式梳妆台上并排摆着角膜模型和青花瓷片,意大利吊灯在波斯地毯上投下暖黄光晕。
只是空气里再没有佛手柑的清香。
卧室传来窸窣响动,林深瞳孔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