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兽?”
柏郁生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伸手轻轻勾起她的下颌。
目光似有深意地凝视着她。
“小孩,我有没有教过你,在长辈面前言辞不当会有什么后果?”
柏清浅侧过脑袋,迅速避开了他的触碰。
柏郁生的手停在半空中,指尖还残留着从她肌肤上传递来的那一丝鲜活的暖意。
他的眼眸深处,隐隐涌动着旁人难以捉摸的复杂柔情。
“难不成还有比把我放逐到国外,断了所有联系,更狠的招儿?”
柏清浅用力推开他,语气中满是不屑与愤恨,冷冷道:“叔叔,以后请你自重。”
离开柏氏老宅后,柏清浅驱车首奔白马会所。
柏氏老宅盘踞在山顶,车子一路疾驰,窗外的山景如幻灯片般飞速倒退。
就如她这糟糕透顶的23岁人生。
柏家老太爷尚在时,柏氏子嗣单薄。
其继女之子诞下一对双胞胎,姐姐唤作柏疏影,妹妹则是柏清浅。
虽说与老太爷并无血缘之亲,但作为孙辈中难得的女孩,姐妹俩仍深得老太爷欢心。
谁能想到,这对双胞胎平安长到六岁时,噩梦降临了。
柏氏家族财富庞大,作为柏氏孙辈的她们,不幸被绑匪绑架。
那天她和姐姐被绑在破旧的仓库里。
当柏南洋来赎人时,绑匪临时加价,原本可以救走两人的赎金,现在却只能带走一个。
那一刻,柏清浅永远都忘不了自己的父亲急切的蹲下身。
他那潮湿的西裤蹭着她的脸颊,可温热的呼吸却喷在姐姐的耳边,他轻声说道:“乖闺女,跟爸回家。”
六岁的她,嘴巴被胶带封住,泪水和血水模糊了满脸。
即便如此,她仍拼命用眼神哀求父亲,希望他能改变主意。
然而,父亲抱着哭闹的姐姐,毅然决然地离开了那间潮湿逼仄的仓库。
他的背影。
成了她心中一道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痛。
门被关上的瞬间,整个世界都在她眼前崩塌,黑暗将她彻底吞噬。
从那时开始,这个世界只剩她一个人。
柏清浅听见绑匪说的最后一句话,带着血腥气飘进她的耳朵:“柏家不愿意给钱了。”
“剩下的那个……处理干净。”
幸运的是,她命不该绝,只是被丢进了河里,后来被善良的养父所救。
许多年过去了,她才渐渐明白父亲为何做出那样的决定。
疏影是满月,清浅是残影。
她不过是姐姐的残影罢了。
自始至终,她都不是那个被偏爱的孩子。
此刻,柏清浅猛踩油门的瞬间,仪表盘顶起猩红码数。
引擎轰鸣撕碎回忆。
后视镜里,盘山公路蜿蜒如毒蛇的信子渐行渐远,车厢内车载香薰是苦杏仁混着雪松。
这个味道可以让她能安宁片刻。
京市,霓虹灯牌上的白马二字在雨幕中晕开。
泊车小弟刚要上前迎接,玛莎拉蒂却擦着他的裤管,猛地偏移到了VIP车位。
车门打开,红底细高跟鞋落下,有人上前为她撑伞,高跟鞋踏过满地碎雨。
“柏小姐?”
“您终于回来了。”
柏清浅脱掉黑色大衣,身上那件酒红色裙裾扫过之处。
夜店内的小女生们纷纷自动退避三舍。
“这女人谁啊?
这么拽?”
“柏家的那个……”“我槽!
她回来了。”
……“柏小姐,您还点88号吗?”
经理捧着黑金名册,小跑着过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然而,卡面突然被柏清浅两指夹住。
“不了。”
“听说你们新来几个模子?”
柏清浅斜倚在真皮卡座上,金色打火机在她指间灵活地翻飞,浑身透着一丝慵懒。
“专治……寂寞的那种?”
暗处传来杯盏轻轻碰撞的声音。
黑衬衫的男人从阴影中缓缓起身,他手腕上百达翡丽手表在威士忌琥珀色光芒的映照下,透着奢华的光泽。
“我们又见面了。”
男人的脸从暗到明,目光缓缓划过柏清浅冷傲脸庞,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Cielo。”
“不对,现在该叫你柏小姐。”
柏清浅微微歪头,在明灭的光线中,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怎么是你?”
柏清浅窝在沙发上慵懒的身体突然坐首。
“季屿白……难道你着急回国,就为了下海?”
对面那个叫季屿白的男人,眼尾微微下垂,凝视着她的时候,瞳孔如同浸在茶水中的琥珀,虽不灼人,却自带一层柔和的光晕。
就连他皱眉的样子,都仿佛是清风拂过水面,折出浅浅的痕迹。
“倒也没有……那么缺钱。”
“只是重拾老本行。”
“我的患者都叫我Dr.J。”
柏清浅听后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将那张黑金卡抛给了他。
“那我包你一夜。”
两人相谈甚欢,热络的劲头一如过去在英国相伴的那五年,几乎每一天都未曾虚度。
“听说催眠能让人忘记最痛苦的记忆?”
她将红酒缓缓倾倒进杯子里,殷红的酒液顺着杯壁缓缓落下。
季屿白问道:“你最想忘记哪段记忆?”
柏清浅不假思索的回答,“比如十岁那年的雨夜。”
“再比如那个人,在权衡利弊后,选择丢下了我。”
季屿白点了点头,放下酒杯。
“那我们今天聊聊那个人。”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叔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