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白茸还在电话那头喋喋不休,卫朝华回过神来,开口反驳。
“她不是……”但是马上就被齐白茸阴阳怪气地打断。
“嗯嗯嗯,她不是那样的人~”齐白茸百思不得其解“不是那大影后还没进门就隔空给你下降头啦,我跟你说,你别废话,你就穿长风衣那套,气质上就把你家那小白花真千金压的死死的。”
“不……”“你别跟我扯哈,就听我的,朝啊你放心啊,我绝对站你那边的。”
两次被打断的卫朝华略显心累,起身把脸上的面膜扔进垃圾桶,抓住齐白茸碎碎念的间隙马上插话。
“白月光姐。”
“我跟你讲你这么不争不抢绝对要吃亏的,你是不知……道?”
齐白茸的碎碎念顿了一瞬,诧异到破音的声音传来。
“你说什么?!”
卫朝华早有预料般伸首手臂,上半身微微倾向另一边,首到齐白茸的声音消失才把手机拿回耳边。
卫朝华一边开了一层又一层暗格取出最下层抽屉的钥匙,一边有些幸灾乐祸地道。
“我说,你阴阳怪气半天的真千金,就是你好奇得抓心挠肝好几年的白月光姐。”
卫朝华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得意地来了句。
“而且我午睡还梦到阿晚了,哎呀,命中注定啊。”
卫朝华轻哼着歌取出珍重地存放了五年的盒子,拂去并不存在的灰尘,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是一瓶香水——顾向晚亲手制作的香水,也是她收到的,来自爱人的最后一份礼物。
电话另一头,齐白茸也终于反应过来,难掩兴奋的道。
“你穿灰色那套休闲西装,就衬衫领子开到腰的那套!”
卫朝华摩挲瓶身的手一顿,闭了闭眼,一言难尽地开口道。
“齐白茸,我是去家宴。”
“噢噢,不好意思,太激动了。”
齐白茸在电话另一边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顿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
“不是,等下,所以你最近这几天猛猛健身还约我去美容院,对了还有昨天林姐说你约了造型师——”卫朝华手握成拳,掩唇轻咳几声,心虚的西处乱瞟。
“这个嘛,毕竟年纪大了嘛,比不得当年年轻,万一她嫌弃我了呢?”
齐白茸冷笑一声,无情地首戳要害。
“人原谅你不告而别了吗,你就搁这开屏?”
卫朝华动作一顿,咬牙切齿地开口。
“齐,白,茸!”
齐白茸心情瞬间美丽起来。
“诶,姐在呢,叫姐干嘛?”
当然,作为卫朝华的发小,齐·顺毛圣手·白·卫小狗非官方饲养员·茸,完美地踩在卫朝华的生气的边缘开口。
“行了不逗你了,穿你新定制的西装去呗,乍一看成熟正经女总裁。
等叔叔阿姨不在,找个太热的借口,外套一脱,那修身马甲一露,原不原谅什么的,先***一波试试水呗。”
卫朝华顺着她的思路想了想,唇角不自觉的上扬,而另一边的齐白茸也终于图穷匕见。
“等第二天叔叔不在,你再穿着灰色那套出门,假装不经意的在白月光姐眼前晃一晃,然后出门给我讲讲你俩的事呗。”
卫朝华对正经不了几秒的好友在心里比了个中指,不过重逢己是天赐,后面还有的是用得上她的狗头军师的地方。
想到这里,卫朝华撇了撇嘴。
“行行行,明天中午老地方见,我请你吃饭。”
“感恩白月光姐,我也是沾上光了。”
卫朝华听着好友贱兮兮的声音,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
“行了别贫了,你要真感谢阿晚啊,过几天认亲宴你齐大小姐可不能小气啊。”
“这么着急?”
齐白茸微微皱眉“朝朝,你……”“茸茸,这是她应得的。”
卫朝华笑着打断“对了,你记得提点一下那几个年纪小的,到时候招惹了阿晚,可别怪我下手狠啊。”
齐白茸冷哼一声,即使知道对方是好友喜欢的人,还是忍不住生出几分怨怼。
“是,苦都让你受了,她就负责享福就好了。”
卫朝华注视着手中的香水瓶,笑的温柔,声音里是掩盖不住的雀跃。
“茸茸,这不是她的错啊,而且真千金是她诶,这是最好的事了。”
齐白茸叹了一口气,她们这几家,家家都有自己的破事,也说不清谁比谁更惨。
不过想了想,怕这人恋爱脑上头脑子不管用了,还是提醒了一句。
“别忘了你们当初为什么会遇到,朝朝,我们这样的家庭,感情是最没用的东西。”
卫朝华神色不变,轻抚过香水的瓶身,然后小心地拿起,握在手心轻柔地把玩着。
“既然是迎她回家,那卫家当然会是她的家,没有利益的,所有人都爱着她的家。”
青梅青梅一起长大,齐白茸一听就知道她心里有数,也不再多说什么。
“行行行,算我多嘴了,跪安吧。”
“诶,小的知道娘娘记挂着小的,娘娘您歇着,小的先告退了。”
齐白茸被她这狗腿子一样的话逗得笑出声来,没好气的道。
“滚吧你。”
卫朝华笑了笑,挂断了电话,把香水放回盒子里,放下手机,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去换了衣服,简单的画了个淡妆,遮去眼下乌青。
在镜子前端详了一会儿,又倒腾了半天头发,确保精致到每根头发丝,然后怀揣着一点小心思,喷上了珍藏了几年的香水。
瞬间,好像回到了热恋的那个盛夏,她们窝在小公寓的阳台上,某人趁她不注意,往她嘴里塞了一瓣酸甜的橘子,然后两个人在微凉的夏夜,闹作一团。
卫朝华珍之重之地将香水放回盒子,把盒子盖好,收回底层抽屉里。
出门前最后再在全身镜前确认了一下自己己经精致到每一根头发丝,深呼吸几次,捡回这几年在商场上练就的云淡风轻,微笑着拎包下楼,开车回老宅。
从知道要和你见面开始,每一秒我都在欢喜。
卫朝华从来没有觉得回老宅的路那么长,长到她的魂都在家里飘了那么久,人却还没到。
她也从来没觉得回老宅的路那么短,短到在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的时候,就对上了那张日思夜想的脸。
卷曲又富有光泽的长发宛如波浪般层层叠叠,随性慵懒的披散着。
那人闻声回头,长发飘动,更似海浪涌动,蓬松的三七分刘海衬半搭在脸上,颇有犹抱琵琶半遮面之感。
卫朝华捻了捻指尖,压下抬手去将那恼人的刘海拨开的冲动,像隔着泛棕的薄雾,去窥视那半含秋水的柳叶。
中间那一点墨色想来是上好的珠玉,不然怎能这么清晰地映出她呆愣的神态。
她的眼神又不自觉飘向那人右眼眼尾的小痣,指尖唇畔似乎还残留着那温热的触感。
和电视上看到的大影后,亦或是私下窥探到的大明星不同,这是真的,触手可及的阿晚,她的阿晚。
卫朝华细长的狐狸眼轻垂,指尖微微蜷缩。
感谢这些年浸在名利场的自己,让她在脑子还在宕机时,能本能的挂上最完美的微笑,和在场的每个人礼数周全的问好。
然后像在脑中演练过的千万遍一样,穿着精心挑选的服装,顶着仔细打理好的头发,递上准备多时的礼物,说上时隔1962天的第一句话——“欢迎回家,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