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姜烟被台风困在便利店,她忍不住发了一条朋友圈:“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肉到用时方恨少。”
下一秒,夹屎老板来骚扰:“姜秘,方便送纸不,厕所没纸,急需。”
滚!
姜烟无声在心里咒骂,咬牙切齿地在聊天框里输入“不方便”三字,刚要点击发送,红包消息绑住了手脚。
老板给的实在太多了!
指尖在屏幕上转了半个圈,姜烟轻快地将“不”字删除,脸上习惯性露出狗腿般的笑容。
回复完老板“方便”二字,姜烟再次更新了一条朋友圈:“台风天,遇见了心软的神。”
神拉屎,姜烟去送纸。
扑通一声,被风刮进了河里。
河面欢腾,姜烟溺死。
睁眼,看到的不是医院的天花板,闻到的不是刺鼻的消毒水,入眼是简陋的木房梁、土房子,线条清晰可见的蜘蛛网。
姜烟浑身一颤,忽觉身体不适,脊背咯得生疼,手腕酸软无力。
身旁没有医护人员,只有一位身着白衣的俊逸青年。
见姜烟醒来,青年从榻而起,他神色慌张,嘴唇抿紧又张开,如惊慌的小鹿般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姜烟。
仙子?
“你......你醒了。”
他开口了。
“嗯?”
姜烟神情一愣,露出一脸疑惑,抬眸与青年对视。
青年眼睫轻颤,躲闪着移开视线,忽而转身,迅速地跑向屋外。
姜烟茫然西顾,开始打量屋内陈设。
靠墙一个雕花木制柜,房间放有漆色方形桌与方形凳,桌上水壶一把,瓷碗一个,窗边置有红木制梳妆台,上有梨花铜镜,台面一把木梳,少许荆钗陶簪,颜色不一的香粉胭脂盒。
姜烟思绪杂乱,目光转向窗外,几支明黄色的花摇摇曳曳,似有桂花香在鼻间萦绕。
屋外脚步生风,急急而走来,姜烟循声而望,门口进来一人。
青年去而复返,手里端着个白釉瓷碗,隔空与姜烟的视线撞了个满怀,青年脚步骤然间停止,片刻复而抬腿,徐徐而走近。
“喝......喝粥吗?”
青年行至榻边,小心翼翼地开口。
姜烟视线下移,目光转向青年手里的白釉瓷碗,碗顶热气袅袅,淡淡的米香西溢开来,肚子适时发出咕咕的声音,饥饿感如潮水般涌来。
原来肚子还是会饿,这俊美的青年也不是仙子。
姜烟大脑一片空白,这跟死了也无甚差别。
细思,可怕得很!
姜烟颓然叹气,眼神也越发晦涩,如果穿越到这种境地,为何不首接死去。
眼前的青年看起来不太伶俐,倒也像个好人,如果面对的是一具尸体,青年应该不会袖手旁观吧。
姜烟脑子里灵光乍现,想到了一个好方法!
她猛吸口气,双眼缓缓合上,屏住呼吸,试图与阎王见面。
“娘子?”
青年低小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打破了一室的安静与缱绻。
什么娘子?
姜烟猛然瞪起双眼,重新看向这个面容清秀的青年。
他刚才的视线分明停留在姜烟身上,待姜烟睁眼,他又逃也似的躲开,不敢看姜烟的眼睛。
好奇怪哦!
姜烟视线上移,重新对上青年曜石般璀璨的星眸,他眼睛里有期盼,有喜悦,但更多的是紧张、不安,甚至还掺杂着失落与难过。
姜烟明白奇怪的点在哪了,青年眼睛过于干净纯澈,眼里藏不住秘密,不像是大人,倒像个小孩。
姜烟的恻隐之心油然而生,尽管身体极度虚弱,没有什么力气,姜烟也想去摸摸青年的头,如安抚小猫一般。
手颤巍巍的抬起来,青年注意到姜烟的动作,眸中闪过一抹光亮,他靠近了些,把手里的瓷碗放到了姜烟的手上。
姜烟睫羽眨动,嘴角微微抽搐:“谢谢啊。”
“但是好重,你能喂我吗?”
青年即将收回手,闻言又慌乱的拿起了碗。
他用勺子在碗里轻轻搅拌,碗里粘稠的米粒随之荡开,他舀一勺出来,吹去表面的热气后才小心翼翼地递至姜烟嘴边。
米香扑鼻而来,姜烟迫不及待含进嘴里,口感细腻柔滑,竟比想象中的还要美味。
“我这是怎么了?”
想起自己不知道怎么穿越到这个世界,姜烟吞咽着白米粥,含糊不清的开口,试图从青年身上找到答案。
青年凝眸,表情落寞又无措。
没听到青年回答,姜烟将视线从碗里抬了起来,一脸疑惑地望向青年。
青年似想到什么,试探性的问道:“你......你不记得了吗?”
姜烟点了点头,嗯字从鼻腔里溢出。
青年歪头一愣,捏紧勺子,随即拔腿又跑了出去。
“嗯?”
姜烟被青年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很快又想到青年可能是去厨房盛白米粥了。
唇齿余香尚存,确实有些食不果腹。
可青年出去了许久,再回来时身后跟着个银须白发的大夫,大夫左肩挎着个药箱。
他自然地往青年放在榻边的凳子上一坐,冷着脸给姜烟把脉。
“我不记得事了。”
姜烟悻悻地开口。
大夫凝神又诊了一会儿脉,姜烟有些紧张的盯着他,大夫布满皱纹的额头下双眼深邃却闪烁,显得精明能干,收回把脉的手时朝姜烟冷冷开口:“脑子坏了也不见得把良心换回来。”
姜烟无语凝噎,不明白原身做了什么不讨喜的事。
大夫指了指身旁的青年:“沈初云,你夫君。”
姜烟点点头,先前青年叫她的时候己大概猜到两人的身份,她眨眨眼,等待大夫的后话。
可大夫起身拾起药箱,告知沈初云她身体无碍,只需再休养几天,却没再给姜烟一个眼神一句话,走得干脆利落。
暮色渐浓,姜烟躺在榻上好奇沈初云在哪里,自大夫走后,沈初云出去便没再进来过。
百无聊赖之际,屋外一道声音传来:“阿云,你怎在外坐着,鸡喂了没?”
“喂了。”
沈初云声音自门边传来。
姜烟思忖道:“他在门外,为何不进来。”
心下想着,只见一中年妇女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个食盒。
“她醒了。”
沈初云紧随其后,手指攥着泛白的天青色长袖。
妇女闻言,利落的将食盒往桌子上一放,转身朝榻上一看,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正炯炯有神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