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末的日光依旧炽热,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融化在这冗长的暑气里。
杨菡霜站在校园的公告栏前,手指顺着分班名单缓缓下移,首到定格在自己的名字旁,同桌一栏,工工整整写着“丁舟期”三个字。
记忆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撕开了口子,那些尘封多年的画面呼啸着涌进脑海。
小时候,他们是邻居,窄窄的弄堂里,回荡着两人嬉笑打闹的声音。
丁舟期比她大半岁,却总是像个小大人一样护着她,夏日里为她捕蝉,冬日里拉着她在雪地里印脚印。
可命运的齿轮在那个寒冬戛然而止,丁舟期突发高烧,久久不退,丁家父母焦急万分,带着他去了大城市治病,自此,弄堂里只剩她形单影只,那些约定与欢笑,被时光的洪流一并卷走,再无音信。
杨菡霜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抬眸时,眼中只剩疏离与清冷,多年的独自生活,让她习惯了用高冷筑起一道保护墙。
她抱着书本走进教室,找到座位坐下,旁若无人地整理着桌面,其实眼角余光一首在留意门口。
不多时,丁舟期裹挟着一阵风走进教室,身形比小时候拔高了许多,面庞褪去了幼时的稚嫩,多了几分少年的英气,眉眼含笑,跟周围新同学热情地打着招呼。
他的目光扫到杨菡霜时,有一瞬的愣神,只觉得这女生周身散发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但那眉眼间又透着几分熟悉,不过也只是一闪而过,便笑着对杨菡霜伸出手:“你好呀,以后就是同桌啦,我叫丁舟期。”
杨菡霜垂眸看着那只伸过来的手,顿了几秒,才伸手轻轻碰了一下,声音淡淡:“杨菡霜。”
丁舟期却仿若没感受到她的冷淡,依旧自来熟地凑近,看着课桌上摆放的课本:“哎呀,这数理化看着就头疼,你学习咋样,以后可得多带带我。”
杨菡霜瞥他一眼,没吭声,心里却想着,还是小时候那副调皮模样,对谁都热络。
上课铃响,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丁舟期起初还认真听着,没一会儿就开始心不在焉,偷偷在桌下摆弄着一个小魔方。
杨菡霜皱眉,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压低声音:“好好听课。”
丁舟期吐吐舌头,把魔方塞回书包,冲她眨眨眼,那模样像极了小时候犯错后讨好她的样子。
课间休息,几个男生围过来,拉着丁舟期去操场打球,丁舟期站起身,看了看依旧低头做题的杨菡霜,弯腰凑近说:“同桌,我去打球啦,给我占个座哈。”
杨菡霜“嗯”了一声,等他走后,手中笔停住,望着窗外操场上那个奔跑跳跃的身影,思绪飘远。
曾经他们也在弄堂空地上追逐玩耍,他总是把最好的糖果留给她,生病前还信誓旦旦说要保护她一辈子,可如今,他却把她忘得一干二净。
放学***响起,同学们鱼贯而出,杨菡霜慢吞吞收拾着书包,丁舟期打完球满头大汗跑回来,抓起书包,拍拍她肩膀:“走啦,一起呗。”
杨菡霜本想拒绝,可脚步却不听使唤跟着他往外走。
两人并肩走在校园小道上,夕阳拉长他们的影子,丁舟期叽叽喳喳说着球场上趣事,时不时看向身旁安静的女孩,心里琢磨着怎么撬开她的“话匣子”。
走到校门口,丁舟期瞧见路边有卖糖葫芦的,眼睛一亮,跑过去买了两串,递到杨菡霜面前:“给,可甜了,吃了心情好。”
杨菡霜看着那红彤彤的糖葫芦,记忆里丁舟期也曾这样举着糖葫芦在她面前邀功,鼻子一酸,接过轻声道:“谢谢。”
丁舟期咧嘴笑:“谢啥,以后咱就是好同桌,有福同享!”
杨菡霜咬下一颗糖葫芦,酸甜滋味在舌尖散开,看着身旁笑容灿烂的丁舟期,她在心里默默说:谢谢你,重新出现在我身边,哪怕你己不记得我,这一次,换我守护你吧。
晚风轻拂,拂去了岁月的沧桑,也拂动了两颗年少懵懂的心,故事才刚刚开篇,未来的日子在余晖中氤氲出无限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