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气，指尖抚过龟甲上的铭文。咸涩海风裹着青铜锈味灌入鼻腔，归墟深渊中传来的战鼓声越发清晰。
"当——"
青铜编钟突然自鸣，惊得墨家少年公输衍撞翻了星盘。他腰间机关锁链哗啦作响："九渊哥，兵灾之雾要来了！"
我望向海面，漆黑浓雾正如活物般吞噬月光。雾气中隐约传来金戈碰撞声，那是刑天尸骸化成的鬼军正在苏醒。掌心司鼎血印隐隐发烫，这是陆家世代守护的秘密——大禹九鼎残存的神力，此刻正在我血脉中沸腾。
"点燃犀角灯！"我扯开衣襟，露出胸膛的饕餮纹。青铜化的左肩在月光下泛着幽绿光泽，那是三个月前在殷墟使用血印的代价。
公输衍颤抖着点燃犀角，青紫色火焰腾起的刹那，海面突然裂开一道百丈沟壑。腐朽的青铜城楼破水而出，城头旌旗上依稀可见"共工"二字。
"果然是水神遗都。"我握紧腰间断剑，这是父亲临终前刺入自己心口的凶器。十年前那个雨夜，国师带着打神鞭闯进司鼎府，父亲用这把剑剜出赤石吞入腹中...
"小心！"
清冷女声划破浓雾，九道狐尾虚影横扫而过。绯衣少女踏浪而来，手中残破画卷迎风展开，精卫鸟群呼啸着冲散鬼军。她赤足点在青铜戟尖，颈间璎珞折射出妖异红光。
"姜璃？"我眯起双眼。这个自称娲灵转世的巫女，三个月前在殷墟地宫夺走半块黄石，此刻竟出现在归墟。
她甩开缠在腕间的锁魂链，一滴血珠坠入深海："陆司鼎，赤石在刑天颅中。要破兵灾雾，需用弑神者的血唤醒九鼎。"
海浪突然炸开，无头巨尸手持青铜斧钺跃出水面。刑天胸腔发出雷鸣般的战吼，被斩断的脖颈处喷涌出黑血，瞬间染红半边海域。我左眼骤然刺痛，烛龙瞳不受控制地开启——
破碎的记忆涌入脑海：玄鸟旗在朝歌城头燃烧，我跪在祭坛前剜出奴隶的心脏...那是属于殷商大巫的记忆！
"发什么呆！"姜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