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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2-15
梅雨像浸了尸油的绸缎裹住北京城。

琉璃厂东街的槐树滴着粘稠水珠,博古斋门楣上那块光绪年间的"辨玉识金"匾额洇出霉斑。

我蹲在后院葡萄架下,镊子尖正挑开战国错银方盒缝隙里的泥垢,忽然听见前厅传来瓷器碎裂声。

"掌柜的,您看这沁色…"伙计小吴举着强光手电筒凑近,光束里浮动的尘埃突然凝滞。

铜盒四角的蟠螭纹渗出暗红液体,顺着错金银云纹沟槽漫溢,在青砖地上汇成个扭曲的蝉形。

我后颈汗毛倒竖。

三年前在长沙血墓,那个被尸蜡封住七窍的考古队员手里,就攥着同样纹路的青铜蝉。

当时带队的老教授说过,这叫镇魄蝉,是给死不瞑目之人含在舌下的——活人碰了要遭血光之灾。

"戎哥!

"小吴突然拽我胳膊,"你手上…"低头看去,右手虎口不知何时裂开道两寸长的口子。

血珠滴在铜盒盖正中,竟被那枚嵌着的青铜蝉吸了进去。

蝉翼纹路骤然发亮,原本模糊的古彝文在血光中清晰起来——"魂归九黎,魄附蝉蜕"。

二楼传来茶盏坠地的脆响。

我们冲上木梯时,老式留声机还在咿呀转着梅兰芳的《贵妃醉酒》。

秦九襄瘫在黄花梨太师椅上,放大镜滚落脚边,镜片碎成蛛网。

他独剩的左眼死死瞪着桌上摊开的《文物》杂志,喉间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

泛黄的1983年第4期杂志里,夹着张黑白合影。

七个人站在夯土坑前,最右侧穿中山装的青年正是年轻时的秦九襄。

照片底部用红钢笔潦草写着"夜郎王陵考察队",但每个人脖颈处都被打了血红的叉。

"老爷子!

"我掐他人中,却摸到满手冷汗。

秦九襄枯瘦的手指突然钳住我手腕,力道大得骇人:"司马…你祖父骗了所有人…他们找到的根本不是滇文化遗址…"窗外惊雷炸响,杂志内页飘落一张半透明的硫酸纸。

雨水从雕花窗棂溅进来,墨迹在纸上晕染成诡异的图案——朱砂标注的洞葬崖壁、用苗文标记的"蛊池",还有一条蜿蜒如蛇的虚线指向溶洞深处的六芒星符号。

铜盒突然在案几上震颤。

小吴惨叫一声跌坐在地,青铜蝉竟从盒底自行脱落,蝉腹刻着的古彝文正往外渗血。

我将它凑近台灯细看,那些血珠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