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琰的手指在斑驳宫墙上划过,朱漆碎屑簌簌而落。
远处传来九声钟鸣,震得冷宫檐角铜铃叮当作响。
"殿下快看!
"侍女春桃突然拽住他的衣袖。
顺着她颤抖的指尖望去,三重宫阙之上悬着一轮血月,将飞檐脊兽映得如同浴血獠牙。
这是女帝登基的第三日。
先帝短见,竟让这个害死自己亲母的女人为帝。
他弯腰拾起被夜风掀开的琉璃瓦,瓦片下竟压着半块玉佩。
血色月光中,残缺的凤首泛着诡异青光,细密裂纹里渗着暗红痕迹,像极了十年前母妃咽气时嘴角溢出的那缕血丝。
"这是...娘娘的..."春桃突然捂住嘴。
萧景琰握紧玉佩,碎玉边缘刺破掌心。
十年前那个雨夜,母妃被拖出昭华宫时,腰间挂着的正是这对凤凰双佩。
金銮殿方向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数百盏宫灯如鬼火般游来。
萧景琰将春桃推进枯井,自己贴着宫墙阴影疾行。
碎玉上的血痕在掌心发烫,恍惚间他仿佛看见母妃站在冷宫梅树下,裙摆下蜿蜒着猩红血河。
"奉天承运——"尖利的宣旨声刺破夜空。
萧景琰在垂花门后屏住呼吸,看见十二名金甲卫抬着鎏金步辇踏月而来。
新登基的女帝斜倚在鸾凤纹软垫上,玄色龙袍垂落地面,金线绣的百鸟朝凤图在血月下泛着妖异的光。
"陛下,冷宫秽气重......"掌事女官话音未落,就被女帝萧明凰用金护甲挑起下巴:"朕的好儿子不就爱在这腌臜地方打转么?
"她突然转头看向垂花门,"你说是不是,景琰?
"萧景琰从阴影中走出时,瞥见步辇后跟着的北蛮使节。
那些裹着狼皮的男人正用打量货物的眼神扫视他。
"三日后,你走一趟北疆。
"萧明凰扔来一卷明黄诏书,"前朝永宁公主十四岁便能和亲换十年太平,你今年十六,该为社稷尽忠了。
"诏书砸在青砖上展开,露出刺目的朱砂字迹。
萧景琰盯着"男子守国门"五个字,耳边响起母妃临终前的呓语:"吾儿小心那个女人。
"永夜巷尽头的宫墙苔藓下,萧景琰的指甲抠进青砖缝隙。
远处金銮殿的琉璃瓦在血月下泛着暗红微光,像极了他母妃十年前咳在素帕上的血痕。
女帝走后,萧景琰静静伫立。
"殿下,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