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我接过鸨母递来的金丝炭盆时，腕间红绳系着的断刃硌疼了掌心。
那是三年前上元夜，父亲在诏狱被火龙出水烧成焦炭前，用最后一口气塞进我手里的戚家军信物。
"六姑娘仔细烫着。
"醉月楼花魁的鎏金护甲划过我手背，暗格里滑出的密函印着工部火漆。
戌时三刻，严世蕃要在天字号房见那位戴傩面的锦衣卫——据说他心口纹着北斗七星，正是当年七星换命局里逃出的活祭品。
我数着更漏将铜盆摆上紫檀案，炭火映出妆镜里陌生的脸。
这张被南疆蛊虫重塑过的面容，早已不是戚家幺女的模样。
就像父亲至死不知，他拼死送出的半枚虎符里，藏着我与严府二十年血仇的命盘。
正文冷雨顺着青瓦沟壑砸在石阶上，溅起细碎血珠。
我攥紧手中鸳鸯钺，刃口咬进掌心纹路，腥甜混着雨水渗进唇缝。
十五年来，我总在这样潮湿的雨夜惊醒，父亲被绣春刀贯穿胸膛时喷出的血雾，比眼前这滩从锦衣卫千户脖颈涌出的更浓稠。
"第三个。
"我甩去兵器上的血渍，扯下尸身腰间鱼符。
扬州盐运司的铜臭味浸透了这枚令牌，就像十五年前那场灭门火海里，掺着焦尸味的官银。
瓦片突然发出细碎响动，我旋身将鸳鸯钺横在胸前。
檐角倒悬下一双皂色官靴，玄色披风被雨水浸成墨色，那人腰间玉带扣着块和田玉貔貅——是白日里在盐运衙门见过的陆昭明，新任两淮巡盐御史。
"姑娘好俊的身手。
"他轻飘飘落在染血的青砖上，腰间绣春刀纹丝未动，"只是这鸳鸯钺使的路数，倒像是二十年前被诛九族的戚家军残部。
"我瞳孔骤缩。
父亲临终前塞给我的残破兵书，正是戚继光亲笔所著《纪效新书》。
"陆大人既知戚家军，可听说过嘉靖二十二年杭州城外的屠村案？
"我指节扣住钺柄暗槽，三枚透骨钉蓄势待发，"七十三口人被烧成焦炭，只因里长私藏了半本《纪效新书》。
"陆昭明突然抬手，绣春刀出鞘半寸寒光。
我疾退三步，却见他刀锋划过自己左臂，深可见骨的伤口瞬间涌出血来。
"今夜丑时三刻，扬州卫所三百精兵要围剿城西土地庙。
"他甩去刀上血珠，扔来块染血的帕子，"庙里藏着你要找的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