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惊蛰煞
浓重的松烟墨香混着碧螺春的蒸汽，在林府中庭三十六盏青铜灯间缭绕。十五岁的林秋寒正在研读《烂柯谱》，突然被铜磬声惊动——今天是惊蛰宴，八个世家正在较量九连环棋局。
"青州吴家认负！"管事高声宣告的刹那，廊下煮茶的小僮腕间银铃轻颤。林秋寒注意到他舀水时手背一点朱砂痣，像抹未干的血渍。三叔说过长安最近出现活人傀儡，耳后都有红斑。
突然有银杏叶刺破窗纸，正钉在西席面前的棋盘天元。叶尖泛着诡异的靛蓝色，落在乌木棋枰上发出金石相击之声。宾客们还未从惊诧中回神，东厢房突然传来二姐的尖叫。
庑廊阴影里立着个紫袍人，缠金丝剑穗垂在青砖地上拖出细小划痕。林秋寒记得这纹样——上元灯市遇袭那夜，刺客官靴就绣着这样的双头蟒。那人转身时腰间玉牌微晃，隐约可见"千牛"二字。
庭中银杏突然簌簌飘落百余金叶，每片都精准切断一盏铜灯的悬链。黑暗降临的瞬间，离林秋寒最近的仆妇袖中寒光乍现，却听油锅爆响，一锅滚油泼溅成北斗七星之形。七名刺客手腕俱被灼伤，青砖下竟露出个三尺见方的地洞。
"小公子看棋看痴了？"浑身馊臭的老乞丐抓着林秋寒跃入地道，指尖残留着赤铜色金属粉末。坠落时林秋寒瞥见地道壁闪着磷光，绘满星辰连珠的轨迹。他在翻滚中攥住片银杏叶，叶脉在手心灼出北斗纹路。
地面突然传来姨娘撕心裂肺的呼救，又戛然而止。林秋寒咬破舌尖，腥甜里混着奇异的兰花香——这是星砂毒，去年生辰父亲给他的古籍里记载过的瀛洲奇毒。
黑暗中有水珠滴落声渐渐密集，乞丐忽然扣住他命门穴："屏气！"只见腐萤从地缝涌出，在虚空组成八个大字：
溟海无涯，星落子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