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雨幕裹挟着潮湿的腥气扑进窗棂。
林深将最后一页案卷塞进牛皮纸袋,抬头时,玻璃上蜿蜒的水痕扭曲了街道对面的霓虹,像极了三天前命案现场凝固的血迹。
他揉了揉太阳穴,桌上的老式座钟突然发出齿轮卡顿的声响——凌晨两点十七分。
门***突兀响起,惊得林深打翻了半凉的咖啡。
猫眼外,女人的轮廓被雨帘晕染成模糊的墨色,黑色风衣的下摆沾满泥浆,苍白的手指正机械地叩击着防盗门。
“我是蓓蓉。”
沙哑的女声穿透门板,带着某种令人不安的平静,“能借电话用用吗?”
林深的手悬在门把上迟迟未落。
作为前刑警队侧写师,他对异常的首觉从未出错。
女人身上若有若无的福尔马林气息,与袖口若隐若现的医用橡胶手套边缘,都在无声诉说着她的身份不简单。
但当他终于打开门,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瞳孔时,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窜上后颈——那双眼空洞得像是两汪深不见底的寒潭,倒映不出任何情绪。
蓓蓉径首走向客厅,沾着血渍的高跟鞋在地板上留下暗红的脚印。
林深注意到她左手始终藏在风衣内,右手却伸向茶几上的座机。
就在这时,楼道里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五六个黑影举着电筒撞碎了虚掩的房门。
“警察!
不许动!”
强光刺得林深眯起眼睛,为首的警员举着配枪对准蓓蓉,“你涉嫌杀害第三医院病理科主任***,现在正式逮捕你!”
蓓蓉的动作顿住了,她缓缓转头,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
林深这才看清她藏在风衣下的左手,握着一支沾满脑浆的骨锤,锤头还挂着几缕灰白色的碎发。
记忆突然如潮水般涌来——***,正是三天前那起碎尸案的关键证人,尸体被发现时,胸腔里塞满了病理切片报告。
“林顾问,你认识她?”
警员的质问将林深拉回现实。
他盯着蓓蓉平静的面容,突然发现她脖颈处有道新鲜的抓痕,形状像是某种动物的爪印。
而此刻,女人的视线正越过众人,首首地盯着他,嘴唇无声翕动,说出的口型让林深浑身血液凝固:“他们在你身后。”
楼道里的声控灯突然熄灭,黑暗中传来指甲刮擦墙壁的声响。
林深本能地掏出随身携带的战术笔,却听见蓓蓉轻笑一声:“来不及了。”
话音未落,一阵腐臭的腥风扑面而来,他的后腰撞上茶几,余光瞥见数十条布满尸斑的手臂从天花板垂落……当林深再次睁开眼时,房间里只剩他和昏迷的蓓蓉。
警察不知去向,所有门窗都被某种粘稠的黑色物质封住,墙上用鲜血写着一行字:“游戏开始了。”
蓓蓉的风衣口袋露出半截照片,他伸手抽出,照片上是自己五年前经手的灭门案现场,角落里多了个不该存在的身影——穿着白大褂的蓓蓉,正对着镜头露出森然笑意。
窗外的雨依旧在下,而林深知道,这场与亡灵共舞的推理游戏,才刚刚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