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的元神悬在血海上空，看着自己支离破碎的肉身被浪涛吞没。
混天绫还在海水中翻涌，像条断了脊梁的赤蛇。
他伸手想抓住那片红绸，却见无数白骨从海底浮起，咬住他的手腕就往深渊拖拽。
"李哪吒——"数万冤魂齐声嘶吼，震得他神识涣散。
这些被混天绫绞杀的水族精怪，此刻化作腐臭的怨气缠绕周身。
他忽然想起七岁那年在东海洗澡，随手扯了条蛟龙筋当腰带，那时龙王使臣跪在陈塘关前哭嚎的模样。
咸腥海水灌入灵台，他看到敖丙苍白的脸。
那位龙宫三太子颈间还缠着混天绫，琉璃般的龙角折了一截，正用空洞的眼眶望着他。
“你当日抽我龙筋时”敖丙的魂魄贴着他耳畔低语，“可曾想过因果轮回？”
哪吒想要冷笑，却发现元神正在溃散。
削骨还父的伤口在魂魄上裂开细纹，每道裂纹里都渗出暗金色的光。
海底忽然传来铁链撞击声，十二条青铜锁链破水而出，链环上刻满《天律·卷十三》的咒文。
"罪魂李哪吒，弑神伤灵，判入阿鼻狱九千载。
"阎罗法相从血雾中显现，判官笔点向他眉心。
哪吒忽然放声大笑，震得孽镜台嗡嗡作响。
他任由锁链穿透琵琶骨，暗金血液滴在孽镜上，映出陈塘关城楼——李靖正捧着玲珑塔与龙王对饮。
锁链猛地收紧，拖着他坠向沸腾的血海。
哪吒最后望了眼人间，却见母亲跪在海神庙前，用银簪划破脸颊，以血为墨在幡布上书写招魂咒。
海底火舌舔上元神时，他听见一声叹息。
青玉色的火焰在血海中绽开，烧化了十二条青铜锁链。
白发道人踏着业火走来，手中提灯照出万里幽冥，灯芯里蜷缩着半片枯萎的莲瓣。
"灵柩灯……"阎罗法相突然模糊起来，"燃灯道人要违逆天道？
"道人拂尘轻扫，血海顿时裂开通天甬道："此子命格里该有三劫九难，今日不过第二劫。
"灯影晃动间，哪吒看见道人眉心浮现莲花金纹，与自己元神裂纹竟有七分相似。
"跟我走，或者永堕血海。
"哪吒盯着道人腰间晃动的玉葫芦——那里传出令他战栗的威压。
他忽然咧嘴一笑，残破元神化作流火撞向玉葫芦："老道，你眼底藏着和我父亲一样的算计。
"燃灯道人竟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