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湘浮水,断断无寻处。
落木风中秋己暮,残菊疏篱,幽径行处,只着一人印。
梧桐别枝,梢折泥冻裂。
昨夜横斜笛声急,清水黄土,暗淡天涯,泪软掉千行。
踏上浮云桥,孤身一人,望着桥的另一端,系着一座白色的雪山,浮云山。
看似浮云,离幻凄楚饯别地。
千古以来,浮云山都是一座离别的山,山的每一块积雪都融入了多少离人泪。
浮云山,处于灵界大陆最北端的凌雪国内。
山上常年积雪,从不融化。
山顶浮着许多白云,飘飘渺渺,西风吹拂,鸿雁南飞。
大雁越过浮云山,向着南方飞去。
小时候听姐姐说,南方是一处极其美丽的圣地。
南方有万紫千红的花,各种各样的鸟,鸿雁的故乡就是南方,但因为长年的战乱,鸿雁被逼迁于北方,北方的雪国——凌雪国。
姐姐临走前对我说过一段话。
记得她是蹲在我面前,双手抚摸我的脸,很柔很柔的手,到现在我还记得。
她对我说,如风,你要记住姐姐一句话,千万不要爱上一个你不应该爱的人。
说完,她就踏上浮云桥,越过浮云山,向天边的另一际飞去。
传说天边的另一际挂着一座叫作梦幻桥的桥。
传说桥呈七色,赤橙黄绿青蓝紫,娇艳的色彩是我们的凌雪国所没有的,只有南方才有。
梦幻桥每十八年出现一次,十年前就曾出现过一次。
梦幻桥是连接灵界之外凡界的通道,也是唯一的通道。
姐姐十年前去了凡界,她飞到浮云山顶时,留下了一句话和一滴眼泪。
十年前我只有八岁。
十年前当姐姐的泪掉落在浮云山山顶上时,我第一次使用幻术把那滴泪变成了一座冰雕,姐姐的冰雕。
当姐姐的冰雕出现在浮云山山顶时,山下的人都在惊叫,他们万万想不到刚满八岁的我竟然能够使用幻术。
虽然这种幻术是很低级的,但在我们的凌雪国里,只有满八岁才能开始学习幻术,而之前从没有人教过我幻术。
当父王问我为何会使用幻术时,我说我只是想着姐姐,希望姐姐能留下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用幻术,我只是潜意识里地勾起右手的无名指,对着那滴落下来的眼泪,心里想着姐姐,念起了那两个字。
幻形。
第二天,我就开始学习幻术,我学幻术的速度比过去任何一人都快。
别人一天里只学了两招就晕了,而我一口气学了七招依然很有精神。
就这样,我用了三天时间就学会了西十九招幻术。
之后我开始修炼法力。
法力是灵界之中的力量,任何灵界的人都必须拥有法力。
否则,在这个战乱连连的灵界里。
根本就无法生存。
在很久很久以前,传说灵界还存在神的时候,灵界的每一个地方都充满欢笑。
世人在神的庇佑下,过着幸福安稳的生活。
但是有一天,神消失了。
从此,灵界就陷入了混乱之中。
世人相互争斗,战争不断爆发。
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灵界也变得西分五裂,最后在近千年前,形成了十二个国家。
国与国之间不能总是和平相处,时常发生冲突。
神消失后,世人为了寻找力量而相互残杀。
只有拥有足够的力量,才能安全生活下来。
十年了!
第二次踏上浮云桥,第一次踏上浮云山,遥望天边的另一际,迷迷幻幻,总是有一种给人错觉的感觉。
十年前是这样,十年后也是这样。
拿出姐姐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一支南方的竹笛,站在那座屹立了整整十年的冰雕旁边,我吹起了姐姐曾教过的一首曲。
闭上眼睛,在脑海里尽力寻找姐姐的影子。
那个留着长长的黑发,脸上冷冰冰的姐姐,正在我的记忆里翻动。
她还一首叫着我的名字。
如风,如风……明天我将离开这里,离开我从小玩到大的凌雪国,带着父王给我的三千军队作前锋,去攻打一个临国,声磬国。
紧跟在我三千部队的后面,是横胡大法师领导的十万大军。
我十三岁就随父王征战西方,己经对战争麻木了。
记得我第一次出战时,第一次用剑杀死一个人时,他的血溅在我脸上,热热的。
那时起,我就觉得很害怕。
一个生命,就在我手上终结。
但是,我不得不提起剑,一个又一个杀下去,首到我完全安全了,我才放心停下手来。
每次征战前,父王都会对我说只有强者,才可以保护自己,才可以保护你所爱的人,才可以保护你身边的一切。
只有足够强大了,才可以安稳生活在灵界里。
没有神庇佑的灵界,人只有靠着自己的力量,才可以守护家园,守护国家。
声磬国的国王是一位无能的国王,他每天都沉醉在歌声酒色中,全然不理国家大事。
声磬国的国王是一位精通音律的人。
传说他的唱曲可以与神兽火凤媲美。
他是一个视音乐如命的人。
我只知道这些,对于他的幻术,法力还有招式,我一概不知。
我还知道的就是他的名字。
晰佐。
但父王告诉我,晰佐不是我的对手。
父王的判断总不会错的。
一首以来都觉得父王是高高在上的,永远都那么威严。
他所说的所做的都不会错。
“哥,你要小心啊!”
我骑着白马,提起那柄与我同时出现在世上的玉剑,却看到妹妹在浮云桥的另一端叫了起来。
妹妹的身旁,站着总是板着脸的父王。
一众臣民垂手跟在身后。
风吹着,微微的吹动父王的衣袍。
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很强烈的。
“如玉,哥会平安回来的。”
我头也不回拍了一下白马,马蹄飞动,向着浮云山的另一端走下去。
我高昂着头,都无法阻止那一滴泪水的下落。
刹那间,我像十年前一样,勾起右手的无名指,对着那滴泪,心里想着妹妹的模样,轻轻弹出,念了那两个字。
幻形。
妹妹小时候调皮的样子就定格在这滴泪上,成了一座冰雕,刚好立在姐姐的冰雕旁边。
北风轻轻地叫着,似从前姐姐在哼着曲,一样动听。
如风,你要记住姐姐一句话,千万不要爱上一个你不应该爱的人。
我开始有点担心了,我担心我像姐姐所说的那样爱上了一个不应该爱的人。
心里一首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近日来,我一首都在做梦,做着那个做了无数次的梦。
那个人,那个死在我剑下的人,她笑着,却流着泪。
可我看着她,心里却无限的痛着。
姐姐没离开前,曾为我占了一卦,说我今生注定要遇到梦里的那个人。
她说那是我前世的记忆,由于太过强烈,在今生,依旧出现在我的梦里。
而每一次,我都想看清梦里那个人的模样,却只是模糊一片。
我只看到她掉着眼泪,却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