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朝吃完饭后又打量起了这大厅,可以说,大厅中的每一个细节都深深地刻在了贺知朝的脑海中,还有那些红衣管理者们雷打不动的无趣。
那些红衣管理者们从来没有开口说过话,如果“外来者”犯了在这个建筑中不允许触犯的错误,这些红衣管理者也不会开口提醒或者警示,他们所采取的就是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武力解决,平常,他们每天的任务就是在这栋建筑中巡视,这些红衣管理者究竟有多少人贺知朝不清楚,虽然看似每天都是同样的人数,但是贺知朝知道,绝对不仅仅是自己的眼睛看到的这么简单,应该就像是餐桌上的菜肴一样,有着某种特定的程序,始终维持着固定的数量。
如果没有刚开始的事情,贺知朝真以为他们就是简简单单,背景板一样的npc。
他的目光在大厅里西处张望,然后将目光定格在一处,钟表的下方,每当夜幕时分开启的长廊,此刻,那条长廊被一扇铁门所阻隔,铁门上上着一把锁。
贺知朝的目光从那扇铁门上移开,落到周围的红衣管理者身上,他一边观察着他们的反应,一边一步步靠近了那扇铁门,十米、九米、八米……首到离那扇门还有三米的时候,那些红衣管理者有了反应,他们的头在同一时刻以一种同样的弧度朝着贺知朝所在的方向看过来,尽管如此,那双眼睛依旧是空洞的,没有掺杂丝毫的情绪。
贺知朝停下试探的脚步,空气像是定格般静了下来,唯有上方的钟表不受气氛的影响,依旧在滴答滴答的响着,那些红衣管理者像是在观察,又像是在等待着下一秒的指令传达。
贺知朝伸出腿作势要向前迈,与此同时,红衣管理者们缓缓地抬起来手中的枪,他们的动作一致,这一刻,所有的枪口都对准了他的脑袋,贺知朝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稍微向前踏出一步,那些枪就会在一瞬间齐发,将自己的脑袋射成个筛子。
贺知朝在他们将枪架在肩膀上的时候,将伸出的腿收了回来,然后身子一倾随后向后退去。
看着贺知朝与那扇铁门拉开了距离,红衣管理者架起的枪也缓缓放了下来。
不得不说,这是贺知朝每天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太阳的光芒渐渐变得柔和,在天将暗未暗之际,整个大厅被笼罩在一片温柔的寂静中,仿佛岁月的永恒。
贺知朝看着通往住房区的铁门缓缓打开,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
他顺手从餐桌上拿了一把刀叉,毫无意外的,遭到了那些人的警告。
贺知朝耸了耸肩肩,将刀叉放回了原处。
在回到房间一段时间后,大厅里的钟声响了起来,接着便是死神在走廊上走过,带着冷意和肃穆。
贺知朝在心里默默数着时间,感受着那股慑人心脾的冷意渐渐消失的感觉。
他打开房门,朝着昨天注意到的那间房子走去。
令贺知朝惊讶的是,那扇门此刻己经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就像是从来没有被打开过。
贺知朝站在那扇门前看了很久,没有任何异常,一切都如同无数个往日那样,那把锁此刻紧锁着,闪着金属的寒光。
贺知朝有一瞬间的错乱,仿佛昨天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但是贺知朝依旧能够清楚的回忆起这扇门后房间内部的细节,甚至还有那本封面奇怪的《古希腊神话》。
是这扇门被打开之后又关上了,还是说这扇门其实根本就从来没有被打开过。
贺知朝更希望是前者,但是脑海中始终有一个声音在说:“这一切,都是幻觉,”带着蛊惑般、循循善诱的意味,贺知朝不知道那声音来自哪里,像是自己的声音,又仿佛是一个陌生极了的声音。
他感觉自己像是坠入了虚空之中,从自己错误的来到这里,到一系列变故的发生,贺知朝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但是在这一刻,他犹豫了。
自己坚持了这么长时间,终究还是要面临那无可避免的悲剧了吗?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沉思,又像是在同自己内心的那个声音作斗争。
待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目光又是一片坚定。
他没有再去看那扇门,转身朝着旁边不远处的楼梯走去。
昨天发生的事情压制在了他的内心深处,不是遗忘,也不是刻意的忽视,只是将它放在了一个合适的位置,这么长时间以来贺知朝都是这么做的,事实证明,这种方法很有效果。
他沿着楼梯向二楼走去。
贺知朝站在二楼通向三楼的地方,目光朝着一楼大厅的钟表看去,他在等待着死神的离开。
就在贺知朝全神贯注地盯着三楼动静地时候,一阵极其细微的声音从远方传来,他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接着便看到了二楼另一侧的楼梯处有个影子在移动,因为距离远,所以贺知朝看得并不真切,很快,那个影子消失在了阴影中。
贺知朝心中升起了几分警惕,他慢慢向着那个方向走过去,一边走一边将手伸进了口袋,掏出了出门时放在口袋里的那把枪,这把枪他每次出来时都会带上,但是迄今为止,他还从未真正的使用过它,贺知朝在离楼梯处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的目光紧盯着楼梯的后面,在那阴暗处,有一个未知的人,当然,也不一定是人。
从前贺知朝认为,凡是未知的事物都是令人向往的,但是现在,在这个地方,未知很有可能让他把命留在这里。
贺知朝上前几步,然后从楼梯的一侧向背面移动。
、距离在一点点缩短,突然,贺知朝的脚步停了下来,只见一只手从那黑暗中伸了出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中握着一把黑色的枪,枪口不偏不倚的对准了贺知朝的脑袋。
贺知朝在察觉到他动作的一刹那,也将枪对准了对面。
那是两把一模一样的手枪。
两个人就这么持枪对峙着,谁都没有继续下一步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