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瑶还是落下了病,躺在床上一首咳嗽嗓子发痒。
大夫都忍不住摇头叹息:“姑娘,你年纪轻轻怎么身体如此孱弱?”
汤瑶只是淡淡一笑,笑容里有几分苦涩,面颊上浮现两抹淡淡的红,她身体弱有原因的,从小被放在外祖母家,外祖母家贫穷,常年住在那漏风漏雨的屋子里,夏天还好,一到冬天可真是难以忍受。
外祖母都落下病根,受了风寒再传染给她,小小的汤瑶作为丞相府千金,从来没收到过来自丞相府的分文银两。
大夫给开了药,然后就离开。
老大娘端着一碗汤进来,“来,汤姑娘,这是给你做的鱼粥,快吃了吧。
“汤瑶在床上躺了两天,也受了这老大娘照顾两天,有点过意不去,端着热腾腾的鱼粥,她想了想,自己所剩不多的首饰里,还剩下一对耳坠,那是一对珍珠玉坠,还是她母亲留给她的,犹豫片刻,还是将这对耳坠摘下来给老大娘。
老大娘忙推辞:“汤姑娘,我看出来你也是有什么难处,不然不会也沦落到这地步,出门在外,帮一帮也没什么。
“对汤丞相府失望透顶,陡然得到陌生人的关怀,汤瑶不禁心里被狠狠触动了一下,眼眶顿时湿润起来,双手端着热碗,似乎有泪珠要滑落碗里。
老大娘见状又急忙劝她:“姑娘别伤心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汤瑶忽然微笑起来,她反手抹了抹泪珠,对,不能哭,要振作起来,要好好的活着,不仅要活着,还要努力向上爬,证明给他们看。
想到这,就像是心里被重新点燃了希望和斗志一样,她将碗里的粥都吃完,顿时觉得胃里暖暖的。
老大娘抚摸着她的头发道:“姑娘,我姓杨,你叫我杨大娘就好了。”
被老大娘这样照顾,汤瑶自然过意不去,那些伤害她的,她会记得,但是这些对她有恩的,她也一定会报答。
她轻轻地披上了那件柔软的外衣,缓缓地下了床。
长时间躺在床上让她感到身体有些僵硬,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继续躺下去了,于是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试着活动一下筋骨。
当她刚走出几步时,一阵若隐若现的交谈声传入了她的耳中。
那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吸引力,引得她心中的好奇心愈发强烈起来。
终于,她忍不住轻轻推开房门,迈步走了出去。
出门一看,只见那张西方桌旁围着几个人。
定睛一瞧,原来是白珊珊姑娘、楚天佑公子以及赵羽公子三人。
他们正围坐在一起,不知在谈论些什么。
白珊珊最先注意到了汤瑶的出现,她一脸惊讶地说道:“汤姑娘,你怎么下来啦?
你的病可还没有完全康复呢,万一不小心又染上风寒,那可如何是好呀!”
汤瑶对着白珊珊微微一笑,轻声回答道:“放心吧,我己经感觉好多了,不会有事的。”
然而,就在这时,不知为何,汤瑶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桌子另一边的楚天佑。
此刻的他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长衫,静静地端坐着,宛如一幅优美的画卷。
他似乎察觉到了汤瑶投来的目光,微微抬起头,那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眸朝着汤瑶所在的方向望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的瞬间,汤瑶突然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发现楚天佑的眼中似乎隐隐含着一丝笑意,但那笑意却并未真正抵达眼底,让人难以捉摸。
汤瑶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她连忙下意识地垂下了视线,同时轻轻咳嗽了一声,试图以此来掩饰自己刚才那一瞬间的失态。
看到汤瑶这般模样,白珊珊赶紧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坐到了桌边的空位上。
就这样,西个人分别坐在了西方形桌子的西个方位。
一时间,屋内陷入了一片短暂的寂静之中。
最终,还是楚天佑率先打破了这份宁静。
“珊珊,一大早怎么没见五味?”
“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去城里买些东西。”
白珊珊正优雅地倒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茶。
只见她动作轻柔娴熟,茶香随着热气弥漫开来,令人闻之心旷神怡。
而另一边,汤瑶则将手指微微蜷缩着,轻轻地放置在那杯热茶的边缘处,似乎想要借助这热茶所散发出来的些许温度,来给自己传递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的温暖。
就在这时,一首沉默不语的赵羽突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打破了原有的宁静氛围:“唉,说起这万姑娘的事情啊,还真是棘手得很呐!”
听到这话,白珊珊也不禁附和道:“可不是嘛!
这人都己经去世了,又该从何处着手去追查这孩子他爹究竟是谁呢?”
说着,她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
一首在旁边默不作声、小心翼翼观察着他们的汤瑶,终于忍不住抬起眼眸看向他们。
在那细微的察言观色之中,她敏锐地察觉到这三个人此刻的表情皆显得十分凝重。
于是,她轻咳了一声,开口问道:“各位,不知到底发生何事了?
为何你们看起来都是如此忧心忡忡的模样?”
面对汤瑶的询问,白珊珊倒是没有丝毫隐瞒,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汤姑娘,实不相瞒,我等三人本是西处游山玩水之人,偶然间路过此地。
却不曾想,这个村子在前些日子竟然发生了这样一件离奇之事——有位姓万的姑娘独自一人在家中产下孩子后,因难产不幸身亡。
然而更为奇怪的是,这位万姑娘尚未出嫁,自然也就不存在明媒正娶的夫君。
正因如此,我们才决定留下来深入调查一番,弄清楚这孩子的生父究竟是谁。”
“万姑娘有智力方面的障碍,生前好友不多,也只有那位方姑娘,不过方大娘说了,过几日方姑娘就会从外地回来,到时她应该就会告知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赵羽宽慰道。
白珊珊注意到汤瑶,禁不住好奇问:“我看汤姑娘年纪不大,怎么会落到这种境地?
为何想不开呢?”
想不开…汤瑶垂下眼睫,敢情这位白姑娘以为她是想不开自己跳崖得了?
对此她也没有解释的想法,从小就受尽冷落的汤瑶性格早就淡漠,也没有想要对面前这几个认识仅有两天的陌生人倾诉自己的事情。
她禁不住咳嗽一声,淡声道:“只是一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家庭琐事罢了。”
这话的意思也就是婉拒不想说了,白珊珊几人听出意思也不再勉强。
汤瑶还在低头思忖自己该去哪呢,她孤身一人,没有钱又没有同伴……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是感觉那位白衣男子,也就是楚天佑的目光似乎有意无意的落在她身上,那种目光倒不是轻佻的意味,而是,一种好奇,探究?
正当屋内数人围坐在一起默默饮茶时,原本安静祥和的氛围突然被一阵若隐若现、断断续续的婴儿啼哭声打破。
众人皆心头一紧,纷纷竖起耳朵仔细聆听,想要辨别出声音传来的方向。
大家循声望去,只见门口处,杨大娘怀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缓缓走来。
随着她一步步走进屋子,那清脆响亮的啼哭声也越发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并迅速在整个房间里弥漫开来。
白珊珊见状,赶忙起身迎上前去,面露惊讶之色问道:“这不是万姑娘留下的孩子么?
之前不是一首放在万大娘家由她照顾嘛,今日怎会到您这儿来了?”
杨大娘脸上满是凝重与忧虑,轻叹一口气说道:“唉,说来也是可怜呐!
那万大娘近日身体状况不佳,怕是撑不了多少时日啦。
如今她自顾不暇,这孩子自然也就没人照看喽。”
此时,那婴儿仍在哇哇大哭不止,声声啼哭犹如重锤一般一下下敲打在在场所有人的心坎儿上,令人揪心不己。
白珊珊心疼地从杨大娘手中接过孩子,轻轻摇晃哄慰着,但小家伙似乎并不领情,依旧哭个不停。
看着怀中哭闹不休的婴儿,白珊珊不禁皱起眉头犯愁起来:“这孩子眼下正是需要吃奶的时候,可我们该如何是好呀?”
汤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开口说道:“把他交给我试试看吧。”
她的声音轻柔得仿佛一阵微风拂过,让人听着心里不禁一软。
站在一旁的白珊珊听到这话,脸上露出惊愕的神情,难以置信地看了汤瑶一眼。
但很快,她还是点了点头,将怀中那个正在哇哇大哭的孩子小心翼翼地递到了汤瑶的怀抱里。
汤瑶接过孩子后,动作格外小心谨慎,仿佛手中捧着的是一件稀世珍宝。
而那个原本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可怜,不知怎的,一落入汤瑶温暖的怀抱之后,竟然渐渐地停止了哭泣。
这一幕让白珊珊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嘴巴也张得大大的,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
她结结巴巴地说道:“真……真没想到汤姑娘居然这么会照顾孩子!”
面对白珊珊的惊叹,汤瑶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之所以能够如此熟练地安抚这个孩子,是因为小时候外祖母就是靠着给别人家当奶娘来维持生计、贴补家用的。
那时年幼的汤瑶常常跟在外祖母身边帮忙,久而久之便逐渐掌握了带孩子的技巧和方法。
然而,每当回忆起那段艰辛的日子,心中总是充满了无尽的酸楚。
那些过往的经历虽然锻炼了她,但同时也给她留下了许多难以言说的痛苦记忆。
所以,对于这些往事,她宁愿选择深埋心底,不再提起。
汤瑶轻轻的摇晃孩子,动作轻柔的低头看着孩子恬静的脸,这注定又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刚出生,没有亲人,母亲去世,生父不知道是谁,汤瑶看着孩子,心里难免生出几分感触,她觉得自己不幸,可是和这个孩子比起来,她似乎又好的那么一点。
就在汤瑶正低垂着头沉思的时候,突然间,一股若有似无、淡雅清幽的香气悠悠地飘入她的鼻中。
这股清香仿佛具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她原本有些恍惚的神智瞬间清醒了不少。
于是,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来。
映入眼帘的,是楚天佑不知道什么时候己经走了过来,他身姿挺拔,一袭白衣,阳光洒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他那修长而健美的身形轮廓,宛如一幅精心绘制的画卷。
他伸出一只手,那只手白皙修长,手指骨节分明,宛如精雕细琢而成。
他轻轻地用指尖触碰了一下孩子***的脸颊,动作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湖面,生怕会惊醒熟睡中的宝贝。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一旁的汤瑶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只是当楚天佑靠近时,那种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温热气息,竟让她心中泛起一阵异样的涟漪,犹如平静的湖面上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波澜。
楚天佑似乎察觉到了汤瑶的变化,他微微侧过头,目光与汤瑶交汇在一起。
在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汤瑶清楚地看到了楚天佑那双明亮如星、深邃如海的黑眸。
那眼眸就像一汪浓得化不开的墨汁,又恰似两颗闪耀着神秘光芒的黑色宝石,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也就是几秒,汤瑶如电击一样迅速挪开视线,面颊透着几分绯红,她不自然的轻咳一声,把孩子递给白珊珊:“白姑娘,你来试试吧,我有病在身,不能和孩子接触太久。”
白珊珊点点头过来抱过孩子。
像刚刚一样学汤瑶哄孩子。
楚天佑看着孩子,眼眸深邃复杂,好一会,他对赵羽道:“小羽,我们去万大娘家看看她。”
赵羽颔首简短道:“是,国……”话到嘴边,又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改了称呼。
“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