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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5-20
第一章 黑厂月光深圳的五月,梧桐花在夜风里簌簌落满人行道。

我望着对面工位上核对报表的阿锋,他衬衫第二颗纽扣泛着洗旧的柔光,突然想起忠哥说过:"这小子刚来仓库时,连水貂和狐狸毛都分不清楚。

""阿锋,你真的在黑厂待了两年?

"我把泡好的柠檬茶推过去,玻璃罐底的蜂蜜还在缓缓晕开。

他握笔的手顿了顿,窗外的霓虹在镜片上碎成光斑:"05年秋分那天,我背着蛇皮袋站在龙华汽车站,老乡说有个电子厂招学徒。

"他忽然笑了,指尖敲了敲桌面,"哪知道车越开越偏,最后停在一片荔枝林里,铁门上挂着宏达精密元件厂,连个正经招牌都没有。

"我翻开笔记本,笔尖悬在"黑厂经历"四个字上。

阿锋说这话时语气太平静,反倒让我想起纪录片里那些被按下慢速键的深海鱼群,看似悠游,实则困在永恒的暗涌里。

第一节 十七岁的夜班进厂第一天,工牌被收走时,阿锋才发现所谓的"学徒"不过是廉价劳动力的美称。

十二人一间的宿舍里,上下铺铁架床结着陈年油渍,墙根霉斑爬成歪歪扭扭的地图。

他被分到三楼车间,工位正对着安全出口——后来才知道,那扇贴满"严禁开启"的铁门,是整栋楼唯一的逃生通道。

"早八点到夜十一点,中间除了吃饭,连厕所都限时。

"阿锋卷起袖子,腕骨内侧有道淡褐色的疤,"有次赶货晕倒在流水线,额头磕在传送带齿轮上。

带班说装什么死,踢了我一脚继续让开机。

"我突然注意到他左手食指关节微微变形,像被岁月捏扁的竹节。

他说那是打螺丝时留下的印记,每天要重复三万次抬手、下压的动作,直到指纹被磨平,直到神经末梢失去痛觉。

最窒息的不是体力透支,而是被囚禁的感觉。

每月十五号发薪日,是唯一的"休息日",但所谓休息,不过是从白天劳作换成通宵夜班。

阿锋记得那个春夜,他站在车间窗口透气,远处城中村的灯火像撒在黑布上的碎米,而他的世界只有头顶嗡嗡作响的白炽灯,和永远擦不干净的机油味。

"有天半夜换班,我看见保安在走廊遛狗。

"他忽然低头盯着自己的掌心,仿佛那里还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