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槐荫镇直播间
陈默的登山鞋碾过青石板上的苔藓时，直播间右上角的观看人数正从37跳到215。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机镜头转向镇口的牌坊，斑驳的朱漆匾额上"槐荫古镇"四个金字在盛夏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主播身后这棵就是传说中的千年槐树。"他特意压低声音，看着弹幕池里飘过一片"好阴森"的留言。枯死的树干扭曲如痉挛的手指，枝桠间垂落的红布条在无风的状态下突然晃动起来。
叮——
金属碰撞声从头顶传来。陈默下意识举起***杆，镜头扫过树冠的刹那，一只绣花鞋正悬在他鼻尖上方三寸。褪色的红缎面上，金线绣的并蒂莲还沾着晨露。
"***道具组加鸡腿！"ID"麻辣侦探"的弹幕率先炸开。陈默倒退两步撞在石墩上，镜头剧烈晃动间拍到更多细节——绛紫色旗袍开衩处露出青白小腿，垂落的右手无名指戴着翡翠戒指，指甲缝里闪着细碎的金粉。
他闻到铁锈味。
那不是道具血包廉价的甜腥，而是真正凝结的血块在高温下融化的味道。当镜头终于对准死者的脸，弹幕突然陷入死寂。
那张浮肿的面孔他太熟悉了，昨天去镇公所办暂住证时，镇长办公室的玻璃板下压着同样的照片——失踪三年的独生女周晓棠，此刻正吊死在自家镇口的古树上。
"要报警吗？"新来的弹幕弱弱地问。
陈默的拇指悬在退出直播的按键上方，突然注意到死者脖颈的淤痕间嵌着三枚铜钱。更诡异的是，本该枯死二十年的老槐树断枝处，竟冒出一簇雪白的花苞。
警笛声从山道传来时，陈默的父亲陈永福正抡起斧头劈柴。老式收音机里滋啦作响的梆子戏突然中断，插播起镇广播站的通知："请全体居民立即返家，重复，请全体居民......"
斧刃卡进木纹深处，陈永福布满老年斑的手突然颤抖起来。他望向儿子房间窗户的目光，与四十年前那个暴雨夜重叠——穿红旗袍的女人也是这样吊在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