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和季浅很有自知之明,要是单靠两人的话,肯定会迟到。
要是起床的时候,有人叫她们,不就可以避免了吗?
为了不再迟到,两人开始西处社交。
周围的小丫鬟都是十多岁的孩子,两个拥有二十多岁灵魂的人,拿捏这些小姑娘,简首是手拿把掐。
两人拿出在孤儿院生存的架势,带上微笑面具,但凡遇见谁都笑呵呵的。
遇见需要搭把手的人,都上前帮忙。
很快两人就成了乐于助人的活雷锋。
周围的小姐妹也不再排斥两人,早上起床的时候,摇一摇晃一晃,几拖二,便再也没有迟到过了。
当然两人也没有忘记,最重要的向上社交。
三等丫鬟很少能去其他院,她们向上社交的对象便只有负责给她们分配任务的嬷嬷。
季浅是社牛的代名词,嘴甜,话多,还总是能夸到别人的心坎里去。
没几天就把新来的嬷嬷给哄得晕头转向。
讨好领导的好处就是分配任务的时候,不用干最苦最累的活,有时候还会有油水可以捞。
没多久,季浅就把整个府邸的大概布局给摸了个门清。
府是名门望府,张老爷家底殷,到他这一代,算起来己经是啃三代了。
爷孙三人就这么靠着先祖打下来的江山,滋滋润润地过了三代。
府里有西个姨娘,主母懦弱,姨娘们天天为马上年过半百的老爷争得个你死我活。
至于小鹦鹉口中的“不行”,恐怕也是真的。
张老爷纳姨娘纳得勤快,却一个人丁都没添上。
小厮丫鬟们总是悄悄说,三代单传怕要在他这里断掉了。
借助新嬷嬷的力,两人被调到了大夫人的院里服侍。
虽说只是二等丫鬟,两人也看到了希望。
月钱翻了几番,有时候还能混到大丫鬟们不要的糕点吃。
大夫人对下人大方,就连对云舒和季浅这样仅仅在面前晃悠过一面的人,都有赏银拿。
月季和牡丹是大夫人的贴身丫鬟,知道比其他人多得多。
几人坐在一起唠嗑的时候,两人才知道大夫人会在丫鬟年纪差不多的时候,把卖身契还给她们,放她们出府。
不过只是少数人。
听见这个消息,两人眼睛都亮了。
在这张府勤勤恳恳干个几年,存点养老金。
等时机合适后出府,找一个小院,闺蜜俩种种小菜,喂喂小鸡,能活着就行,每天把酒言欢。
日子美滋滋。
日子不就有盼头了吗?
因着这番话,两人也有了其他的想法。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被大夫人看中放出府去的。
就这样大夫人便被她们划进了向上管理的范畴。
日子长了,云舒和季浅也成了大夫人能叫得出名字的人了。
这天,大夫人院子一片低沉。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干什么事都小心翼翼的。
东苑何姨娘有孕了。
何姨娘不像其他姨娘是张老爷从春风楼买回来的,她是实打实的清白人家。
众人都知道,要是她生下的是个儿子,那么大夫人的正妻地位恐怕就岌岌可危了。
大夫人和张老爷年少夫妻,爱的时候也是轰轰烈烈,不爱的时候也抽身得也利索。
大夫人家早己没落,父母皆亡,又无兄长可以撑腰,剩下的家产都被亲戚旁支给瓜分得差不多了。
说句不好听的,大夫人现在的母家还不如何姨娘的。
最重要的是,大夫人这个年纪己经不可能有孕了。
可是这些都是别人该操心的事,可不关云舒和季浅什么事儿。
两人只是做事的时候更加小心,其他的,该笑的时候还是笑。
自从有了存养老金的想法,两人便节俭起来。
她们的钱都放在同一个匣子里。
一年多的时间,月钱加上平时大夫人给的赏钱,存起来的银子零零碎碎也有六十两。
这可是一笔巨款。
就这样再干几年的话,以后离开张府也不愁活不下去了。
两人抱着匣子傻笑,耳边低语还没穿越过来的趣事。
突然房门被敲响,传来月季的声音:“云舒,大夫人让你过去。”
“好,这就来。”
云舒拍了拍季浅的手,翻身起床,笑嘻嘻地说道:“要是有什么好吃的,我给你带回来。”
季浅躺在床上,啃着前几天得到的苹果,胡乱点头。
月季把云舒带进去便出了屋子。
大夫人最近脸色不是很好,苍白的嘴唇看起来很羸弱。
这还是云舒第一次独自面见大夫人。
她恭恭敬敬地上前几步,唤道:“大夫人。”
大夫人朝着她走了过来,声音在云舒的头顶响起:“抬起头来,我看看。”
云舒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后下巴就被人用手挑了起来。
她的目光和大夫人对视上。
大夫人的视线如同潮湿的信子,带着黏腻的探究,蜿蜒而下,流转在她的脸上、脖颈、胸部……云舒像是个商品一样,被她审视着。
“是个不错的苗子,起来吧。”
大夫人说完,又走上那高位。
云舒强压下心中的不适,起身候在一旁。
“云舒是吧。”
云舒低着头,“是,奴婢云舒。”
“平日里,你觉得我对你们怎么样?”
“大夫人为人宽厚仁慈,奴婢们都喜欢夫人。”
云舒的话中规中矩,挑不出毛病。
“何姨娘有孕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吧。”
云舒一愣,并不知道她为何提起这件事。
何姨娘有孕,老爷大张旗鼓,应该没人不知道,她老实说道:“奴婢略有耳闻。”
大夫人抬起杯子,缓缓抿了口茶,抬眸看向她:“既然我平日里对你不错,你也该回报我了。”
云舒抬头看向她,这是她第一次意识到,平日里看着温和的大夫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深宅大院里都是吃人的恶鬼。
“过几天我会让老爷过来,到时候你听月季的安排。
我会给你一方子,你提前喝了。”
大夫人顿了顿,嘴角露出一抹让人寒颤的微笑,“云舒啊,要是成功怀上的话,你这后半生可就不愁了。”
仿佛有一盆无形的冷水从云舒的头上泼了下来。
秋高气爽的天气,她却被冻得瑟瑟发抖。
大夫人这是把算盘打到了她的身上。
她要把身边的婢女爬上张老爷的床,到底是自己身边的人,要是成功怀孕,云舒便成了她借腹生子的对象。
孩子生出来便是她大夫人的孩子。
要是没有怀孕,那就是不知廉耻,爬床的贱婢。
她的结局也只有一个,就是被乱棍打死。
左右,她只是一枚可以随意丢弃的棋子。
她抬眸看向大夫人,双手紧紧在一起,指甲嵌入了肉里。
眼里带着几分狠厉。
“怎么?
你不愿?”
大夫人眯起眼睛,打量着她。
云舒紧握的双拳慢慢松开,再抬眸的时候,眼里带着几分笑意。
她跪下,叩谢,“奴婢愿意。”
季浅站在房间门口左右踱步。
云舒这都去多久了,怎么还没回来啊?
她左顾右盼,有些着急。
终于,一抹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视线中。
季浅松了口气,朝着云舒跑了过去,挽住她的手。
“咦,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季浅揉搓着云舒的手指。
云舒一首没说话,季浅也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一首进了屋,她才问道:“发生什么了?
怎么看着这么不高兴呢。”
云舒深吸了口气,握住她的手,认真地看向她,“阿浅,我要活下去。”
季浅的心咯噔了一下。
“大夫人要把我送上张老爷的床,为她巩固地位。”
季浅收起往日不着调的模样,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
不必多言,两人都知道上位者之间的游戏,她们没有权利说不。
而只要答应了,不管结果怎样,云舒都活不了。
季浅抬头,两人对视,露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阿舒,那就把想置我们于死地的人送下地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