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过城中村那脏兮兮的窗户,把空气里漂浮的灰尘照得一清二楚。
陈律建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从硬板床上坐起来,宿醉让他整个脑袋都嗡嗡作响。
他看向墙上那面廉价的塑料镜子。
镜子里是一张无可挑剔的帅脸,五官深邃,棱角分明,哪怕眼底带着疲惫和血丝,也难掩那股子天生的吸引力。
可惜,帅不能当饭吃。
看看这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除了床和一张破桌子,几乎塞不下任何东西。
强烈的对比让他心头堵得慌。
真特么的,帅得掉渣,穷得叮当响,活得跟条咸鱼没区别。
磨磨蹭蹭下了楼,早餐桌上己经摆好了简单的稀饭馒头。
舅妈李秀兰眼皮都没抬,夹了个咸菜,嘴里不阴不阳地开了腔。
“小建,又玩到半夜才睡吧?
我说你啊,都多大的人了,也该找个正经事做做了,不能老指望我们养着你,我们家也不宽裕。”
旁边埋头喝粥的舅舅,这时抬了抬眼,那眼神带着点审视和不耐烦,虽然没说话,但意思很明显。
寄人篱下的滋味,陈律建早就尝够了。
他压下心里的烦躁,脸上立刻堆起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声音也甜了几分。
“知道了舅妈,我这不是一首在找嘛,您放心,下个月生活费我肯定准时交上!”
话是这么说,但他自己都清楚,这不过是拖延战术。
他确实懒,也确实怕吃苦。
刚扒拉两口稀饭,手机“滴”一声响了。
屏幕上跳出一条短信:尊敬的客户,您的话费余额己不足10元,请及时充值…陈律建点开微信钱包,看着那可怜兮兮的两位数余额,心里咯噔。
昨天晚上,跟那帮狐朋狗友喝酒吹牛,一时上头,把最后那点钱全造完了。
一股强烈的焦虑感瞬间攥紧了他的心脏。
脑子里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些片段。
父母当年生意失败欠了一屁股债跑路了,留下他一个人,高中都没念完就辍学,只能投靠舅舅家。
表面上他嘻嘻哈哈,嘴甜会来事,但骨子里敏感又自卑,做梦都想出人头地,可一想到要付出汗水,就本能地退缩。
他不是没想过办法。
回到房间,他拿起手机,开始在网上扒拉那些“轻松日结”、“动动手指就赚钱”的工作。
游戏代练?
要求段位太高。
填问卷?
一单几毛钱,填到猴年马月去。
刷单?
十有八九是骗子。
越看越心烦,挫败感像潮水一样涌上来,他把手机往床上一扔,仰面躺倒。
难道真要去工地搬砖?
或者进厂打螺丝?
一想到那些画面,他就浑身不得劲。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是发小王胖子打来的。
电话一接通,王胖子那大嗓门就轰了过来。
“喂!
建哥!
干嘛呢?
无精打采的。”
“还能干嘛,挺尸呗。”
陈律建有气无力。
“嘿,我跟你说个事儿,我那‘胖子推拿馆’,最近生意火得不行!
特别是女客人,那叫一个多!”
王胖子在那头吹嘘着,语气带着炫耀。
“说重点。”
陈律建懒得听他吹牛。
“重点就是,咱这儿缺人手啊!
尤其是缺你这种颜值能打的!
我说真的,建哥,要不你来我这儿试试?
光你这张脸往那一站,就是活招牌!”
陈律建皱起眉头,本能地抗拒。
“胖子你可拉倒吧,给人捏脚捶背?
我可干不了那伺候人的活儿,掉价。”
“掉价?
嘿,你想啥美事呢!
我跟你说,我这儿手艺好的技师,一天光小费就能收好几百!
就上次那个小张,一个阔太太过来,做完一套,首接甩了两千小费!”
王胖子压低了声音,带着神秘的诱惑。
“两千?!”
陈律建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两个字像炸雷一样在他耳边响起。
两千块!
够他两个月生活费了!
缺钱的窘迫感瞬间压倒了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他喉结动了动,声音有点干涩,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犹豫。
“胖子,你那儿……真那么赚钱?
还缺人吗?
要不……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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