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霍拉村那片被岁月轻抚的土地上,晨曦总是带着泥土的芬芳与希望,温柔地洒在错落有致的青瓦白墙上。
村口的老槐树,枝干虬曲,像一位沉默的老者,见证着这个村落一代又一代的悲欢离合、兴衰变迁。
霍拉村位于西北农村多民族聚居地区,生产资料十分匮乏、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们的思想也仿佛被大山禁锢,生活简单而又充满无奈。
“你家女子都二十二啦,出去上学还耍过男朋友呢,彩礼就得要那 28 个(万),俺家女子才十九,那可是正儿八经的黄花大闺女,彩礼必须得给 36 个(万),少一分,你且试试看!”
村口的大槐树下,两位妇女正扯着嗓子,为自家女儿的彩礼争得面红耳赤。
“前年老大娶亲,就给了十八万,去年老二又是十五万,这把我们老两口的骨头榨干了也拿不出啊!”
一位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汉,佝偻着背,蹲在自家破旧的门槛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愁眉苦脸地对着老伴儿诉苦。
在多年前的霍拉村,这样的对话几乎天天都在上演。
这里的婚姻,就像是一场被彩礼和习俗绑架的交易。
当地人将男子结婚视为一项重大的责任与使命,仿佛儿子不成婚,他们的人生就永远缺失了一块重要的拼图。
一旦儿子成婚,父母便仿佛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感到一种解脱与宽慰,好似卸下了压在心头多年的巨石。
可以说,“一家女儿百家奔”的说法在这里并不夸张。
当地姑娘长到适宜婚嫁的年龄,就像一朵盛开的鲜花,引得无数媒婆纷纷上门提亲。
那些媒婆们,穿着花枝招展的衣服,迈着轻快的步伐,穿梭在各个村庄之间,嘴里说着甜言蜜语,只为促成一门门亲事。
提亲的人多了,礼钱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在“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老思想影响下,人们并不认为女子有思想、有文化是好事,反而觉得传统木讷、能操持家务的女子更受欢迎。
然而,时代在悄然变化,现在的男女青年,更多地希望通过自由恋爱找到自己的人生伴侣。
他们在城市的角落里,在校园的小径上,在工作的岗位上,相互倾心,私定终身。
但即便如此,为了遮人耳目,条件成熟后,父母亲最终仍会回到“媒妁之言”的老路子上去,按老规矩为他们请来媒人提亲、下礼、订婚、举办婚礼。
仿佛只有这样,婚姻才是被认可的,才是符合传统的。
村宴婚席上,热闹非凡却又透着一股荒诞。
菜盘摞得一层压一层,像一座座小山。
红烧肉色泽红亮,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清蒸鱼鲜嫩多汁,让人垂涎欲滴;还有那盘盘精致的炒菜,色彩斑斓,煞是好看。
然而,最终一桌子菜连三分之一都没吃完,多个菜一筷子都没动。
客人们酒足饭饱后,纷纷起身离席,留下满桌的佳肴。
还有菜没上完呢,主人却并不觉得心疼,反而觉得这样才有“面子”。
“那么多亲朋好友来了,如果婚宴档次低了,菜少了,也不好看,所以硬着头皮也要把婚宴的档次搞上去!”
一位主人模样的中年男子,一边抹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对着旁边帮忙的人说道。
他的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那笑容里却藏着一丝无奈。
而婚礼的高潮不仅是闹新人,“闹公公”更是霍拉村独有的特色。
亲朋好友们当着几十桌客人的面,将男方的父亲抓住。
有的拿麻绳绑、有的拿柳树条抽,有的拿着锅灰,有的端着颜料,在公公的脸上肆意涂抹,不一会儿,就被涂得“色彩斑斓”,活像一个大花脸。
金戒指、金手镯、金项链、金耳环,在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婚礼的奢华;喜烟、喜酒、喜宴、喜茶,散发着诱人的气息,弥漫在整个婚礼现场;上车礼、下车礼、进门礼、改口礼……仪式越来越复杂,费用越来越昂贵。
一场婚礼办下来,少则十几万,动辄几十万,首压得人们喘不过气儿来。
那一张张钞票,就像流水一样,从人们的口袋里流走,却换不来真正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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