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推开病房门,门轴转动发出细微的“吱呀”声,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瞬间扑面而来,还混杂着淡淡的海风咸涩。
这味道,让我不禁皱了皱眉头,仿佛将我拉进了一个充满无奈与挣扎的世界。
那消毒水味浓烈得像是要将所有的生机都扼杀,而海风的咸涩又给这份压抑添了几分生活的沧桑感。
父亲靠在床头,左腿打着石膏高高吊起,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切出明暗交错的纹路,就像老家石料厂那些布满凿痕的青石板,每一道都刻满了岁月的沧桑。
他的头发已然斑白,几缕白发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深陷的眼窝里,眼睛布满血丝,透着疲惫与对生活的无奈。
“夏夏?”
父亲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他慌忙把CT片塞到枕头下,动作太急,碰翻了床头柜上的搪瓷缸。
“哐当”一声,搪瓷缸掉落在地,清脆的声响在病房里格外突兀,铁观音的茶渍在白色被单上洇开,像一张狰狞的网,将我们的生活紧紧束缚。
那茶渍肆意蔓延,仿佛是生活中无法抹去的污点,一点点侵蚀着原本平静的日子。
我的目光被父亲藏在被子下的右手吸引,那里本该戴着母亲留下的翡翠扳指。
十五年前,母亲在石料厂爆破时,为了推开捡哑炮的孩子,被碎石无情掩埋。
而现在,那枚扳指正躺在我背包夹层里,被程砚秋的企划书压得微微发烫,仿佛在诉说着过去的故事。
那翡翠扳指是母亲的遗物,也是我们家珍贵的回忆,它的每一道纹理都似乎承载着母亲温暖的笑容和温柔的话语。
“医生说粉碎性骨折。”
我弯腰捡起滚落床底的橘子,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果皮里,酸涩的汁水渗进指缝,就像我此刻酸涩的心情。
“最后一次爆破作业?
不是说上个月就关停整改了吗?”
我的声音带着一丝质问,更多的是心疼。
我看着父亲那受伤的腿,心中满是担忧和愤怒,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要在这时候冒险。
父亲别过脸去,望向窗外港口的塔吊。
生锈的金属骨架在暮色中宛如困兽,似乎在挣扎,又似乎在叹息。
“老赵家的渔船要换发动机,小虎九月要去省城念大学......”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厂里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