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的春雨总是绵密如针,邱少九蹲在药铺门前的青石阶上,看雨丝把新晒的忍冬花打湿成暗金色。
她伸手去够竹匾边缘,鹅黄襦裙绷出圆润的弧度——这是今年春天母亲第三次给她放宽腰封了。
"阿九,把廊下的艾草收进来。
"母亲的声音混着捣药声传来,却在对上她转身时突然放软,"慢些跑,仔细滑了脚。
"这话若是半年前说,定要伴着往她嘴里塞蜜饯的动作。
邱少九攥着湿漉漉的艾草梗,忽然想起去年生辰那日。
父亲特意从御街称了玫瑰糖糕,母亲捧着鎏金缠枝钗正要往她发间簪,门外忽然传来细弱的哭声。
十二岁的表妹苏映雪裹着素色斗篷,发梢还沾着从陈州带来的黄沙。
那支本该属于少九的金钗,转眼就别在了映雪鸦青的鬓边。
"少九姐姐生得福相,戴这些反倒累赘。
"映雪仰着脸笑,露出新换的糯米牙。
母亲讪讪地收起另一支银簪,少九盯着案几上化开的糖糕,第一次尝到甜味里的苦。
雨幕里忽然传来马蹄声。
玄衣少年几乎是滚进药铺的,蓑衣下渗出的血在青砖上蜿蜒成溪。
邱少九下意识去扶,却被反扣住手腕。
少年掌心有道月牙状的疤,正正贴在她腕间莲花胎记上。
"小将军又和人比武了?
"父亲熟练地剪开浸血的衣袖。
邱少九这才看清他的脸,剑眉染着血污,却掩不住眼尾那颗朱砂痣红得妖异。
韩换一疼得吸气,目光却追着蹲在一旁捣药的少女:"你们家丫头真像刚出笼的水晶包。
"他突然伸手戳她鼓起的腮帮子,"喂,你叫什么?
"药杵"咚"地砸进石臼。
少九看着溅在裙裾上的血点,忽然抓起一把三七粉按在他伤口上。
少年将军的惨叫声惊飞了檐下避雨的麻雀。
那日后,韩换一成了邱家常客。
有时带一包东华门的酥油鲍螺,有时是西郊摘的野山杏。
最过分是浴佛节那日,他策马穿过三条街巷,就为往少九发间簪一串带着露水的槐花。
"我们军营里的小子编花比捆贼寇还利索。
"他指尖翻飞,将细白花瓣串成璎珞。
少九踮着脚扶发髻,鼻尖全是槐花香混着他袖口的沉水香。
映雪就是在此时掀帘进来的。
她新裁的藕荷色罗裙拂过晒腰的竹筛,带起一阵轻风。
"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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