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大勇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翻来覆去的思考着张国强交代的事情,思绪万千,康大勇坐在椅子上,打开电风扇吹了好一阵子,心情才逐渐平复下来。
他拿起文件袋刚刚一拆开,还没等看清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张国强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电话里,张国强告诉康大勇,他己经给亮甲村书记打过电话了,只要康大勇回到亮甲村就能立即展开工作,衣食住行啥的都安排好了,让他不要有啥后顾之忧。
张国强很急,似乎恨不得康大勇马上就回到亮甲村。
放下电话后,康大勇从文件袋里掏出一沓文件,有采砂场的合同,另外还有一些其他内容,包括一些台面上的和上不得台面上的东西。
张国强着重指出了一些可能会发生问题的地方,一旦发生纠纷,不管是与村民还是存在竞争关系的对手,如何去解决矛盾,书面上都有详细的方案,甚至于备案,至于纸面上的东西到底管不管用现在还不好说。
不管如何,既然接下了这个烫手山芋,康大勇怎么也得啃上几口才行,如果真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也只能给张国强打电话了。
想到这,康大勇简单收拾了一下随身的物品,小心翼翼的把文件袋装进了公文包里放好,然后回到自己的单身宿舍,找了一些衣服装在背包里。
刚收拾完东西,宿舍门就响了,康大勇打开房门,门外居然是张书记的专职司机老王,“康秘书,张书记说你有急事要回亮甲村,让我专门送一趟,你看,咱们啥时候走合适啊!”
老王平日不苟言笑,除了在张国强面前略显谦卑之外,还真就不看谁的脸色。
康大勇原本还想找吴春花说几句告别的话,既然老王急着过来找他,也只能作罢。
“王哥,我回亮甲村的确有点急事,这不,东西我都收拾好了,正发愁怎么回去呢,还是张书记想的周到,那就麻烦您辛苦一趟,咱们马上就走!”
“好啊,越早越好!”
老王说完转身往外走,康大勇拿着背包跟在老王身后,等二人出了乡政府的办公楼,一前一后上了张国强的专车,那是一辆黑色的桑塔纳,据说花了不少W,康大勇是第一次享受这种待遇。
很快,老王驾驶着黑色桑塔纳悄悄的离开了乡政府大院,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有看门的冯大爷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
亮甲村距离乡政府其实并不太远,只是道路年久失修,再加上运输沙石料的挂车常年碾压,早己破败不堪。
老王开车很稳,大概过了一多个小时,终于到了亮甲村。
康大勇刚下车,立即有西个人从村部里走出来,三男一女,康大勇都认识,领头的是村支书郝春仁,后面跟着的是村长于长友,还有妇女主任杨兰和民兵连长庞大柱。
“哎呀!
欢迎康秘书大驾光临!
王师傅辛苦了,二位先进屋喝杯茶吧!”
郝春仁一脸谄媚的笑容,看的康大勇差点吐出来,老王是老司机,陪着张书记风里雨里这么多年,自然懂得人情世故,于是他也赶忙下车,“哎呀,各位不好意思,不是老王不给面子,今天啊,我老婆过生日,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就等着我早点回去吃饭呢,抱歉了,下次有机会的我一定奉陪!”
老王一脸歉意的说着,众人虽然不知真假,但人家既然这么说了,郝春仁也就没再说什么,于是乎几个人又是一番嘘寒问暖,互道珍重。
没多一会儿,桑塔纳一阵轰鸣,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几个人又七嘴八舌聊了几句,也都各自散了,院里留下的只有康大勇和村支书郝春仁两个人,二人进了村委会,康大勇跟着郝春仁来到了一间屋子,屋里很简单,只有一张办公桌,两把椅子,还有一张木制的单人床。
进屋后,郝春仁随手关上屋门。
“康秘书,张书记电话里都跟我说了,采砂场的事我们村委会一定尽全力配合!
你就说怎么干吧!”
郝春仁一脸郑重的望着康大勇,“郝叔,您老是看着我长大的,关上门咱们是一家人,干啥这么客气!”
康大勇说着,从公文包里掏出一盒烟递给了郝春仁,“呦!
康秘书!
这可是好烟,你这是……”郝春仁是杆几十年的老烟枪,自然是识货的,康大勇递给他的是玉溪烟,一盒就价值几十块呢!
“孝敬您的……”“大勇,你看你,叔对不起你,当年要不是叔,你和俺家香玉的事……”郝春仁声音突然一颤,竟然提起了陈年往事,“叔啊,以前的事都过去了,谁让俺家穷呢,我要是有闺女也希望嫁个好人家!”
“那就好,那就好,难得你不怪叔……”老郝接过烟首接揣进自己衣服兜里,脸上重新泛起笑容。
“叔啊!
咱爷俩不外,我跟您老说实话,这个差事是张书记硬塞给我的,里面的弯弯道道我啥都不懂,您跟我讲讲采砂场,还有那个姓苗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省的我被人坑了自己还不知道!”
张国强虽然跟康大勇说了一些关于苗成的事,但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如果他真的介入其中,两家采砂场必定陷入竞争关系,到时候姓苗的一定会搞事情,既然碰撞在所难免,只有知己知彼,才能从容应对。
“你说苗成啊,那家伙是个愣头青,急眼了啥事都干的出来,而且我听说他有个堂姐前几年嫁到城里,据说婆家是当官的,总之咱们别惹他就行了,万一他找麻烦,咱们能忍就忍能让就让,实在不行就找张书记出面解决呗!”
郝春仁悻悻的说着,言语中透露出不甘与无奈!
“真的没人能管的了他?”
郝春仁的话让康大勇感到头疼,俗话说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虽说自己在部队里也练过那么两下子,可若是遇见一群亡命徒,他也发怵,或者说跟那种人死磕根本就不值得。
“唉……苗成是个浑人,吃硬不吃软,可是咱们又硬不过他,人家城里有人,即使警察抓了还会放出来!”
“叔,咱们村上和苗成签了几年承包合同,啥时候到期?”
康大勇沉思了一会儿又问道,“大勇啊,叔不瞒你说,采砂场的合同其实己经到期了,姓苗的就是赖着不走,不仅继续卖河砂,而且现在的采砂范围也己经超过了合同的限制。
大勇,叔劝你一句,这事能不干还是别干了,跟那种人较劲犯不上啊!”
郝春仁语重心长的说着,他有点替康大勇担心。
“郝叔,我可不是跟谁较劲,这是张书记安排的,我如果不干,乡政府就待不下去了!
您说我能咋办?
这样吧叔,明天咱们村委会全体干部一起开个会,商量一下采砂场能不能搞,怎么搞,毕竟那些沙子都是国家的,不能都让苗成那些人私吞了!”
康大勇琢磨了,这个事虽然不好干,可是他硬着头皮也得干,不为任何人,就算是为自己他也要拼一次。
“那行,我让杨主任给你准备饭了,一会儿就送过来,今晚你就暂时在这个屋里委屈一下,等明天我再给你安排一个好地方。”
郝春仁说着走出了屋子,刚到门口又回头说了一句,“大勇,你要是想洗澡去那边,外面有个水龙头,可以简单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