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十三年,文朝皇帝穆尧被妖道蛊惑,沉迷丹药,奉妖道为国师。
太子穆崇一怒之下,当众斩杀国师,皇帝暴怒,当即下令,将太子幽禁东宫,非诏不得出。
尚书令柳恒大人以死相谏,血洒于乾元殿,一时间人心惶惶,穆尧无奈之下,召谢洵进京,以平朝堂。
殷州 太平村“孩儿他爹,再想想别的办法吧,我们就灵儿这一个女儿啊。”
“还能有什么办法,家里就她还值点儿银子,换了钱我才能还清赌债,不然那帮人真会把我打死的!”
夜晚,村庄的寂静被打破,听着远处的嘈杂声越来越近。
范爹一把薅过缩在墙角的范灵,揣了包干粮到她怀里,把人塞到了赵五手上。
范灵心里一万个草泥马奔过:特么的穿越过来2年了,凭什么别人不是公主就是贵妃,再不济也是个什么庶女,她堂堂舞蹈学院首席,艺术的标杆!!
穿到这个黄毛丫头身上就不说了,每天还要面对好赌的爸,懦弱的妈,漏风的屋子和破碎的家!
现在这个赌鬼爹居然还要把她卖了?
这赵五是干人牙子行当的,赵五塞给范爹五两银子,范灵被连拉带扯的拽出院子,扔到一辆牛车上。
她看着心疼她的娘追着出门,张张嘴,想喊没喊出来,漆黑的夜色此时也黑不过她的脸色。
赵五驾着牛车,快到村口时,突然过来一个捕头:“站住,下车检查。”
赵五吁的刹住车,满脸堆笑:“官爷,我急着去京都做生意,您通融通融,这五钱银子,您拿去打酒喝。”
“少来这套,车里藏着什么?”
捕头一把抓过银子,转身来到车后,扒拉草垛把范灵揪了出来。
“好啊,这姑娘是你拐来的吧?”
赵五:“冤枉啊,这姑娘是我收来的。”
“周哥,怎么回事?”
范灵抬头看去,是在镇上当捕快的陆家哥陆宏,他爹在村里卖豆花,范灵想起来,她打三岁起就爱吃陆家的豆花,每次只要陆宏在,总会悄悄给范灵多添点肉糜。
“陆宏哥,是我。”
陆宏看了看范灵,又看了看赵五,心下了然,一把将范灵拽下牛车:“你下来,我送你回家!”
赵五看这架势急了:“别介啊二位官爷,别为难我这小本生意,我可是花了五两银子的。”
陆宏不听赵五啰嗦,拽着范灵就要往家走,范灵看着恢复寂静的村子,听着不远处传来的狗叫声,挣脱了陆宏的手:“算了陆宏哥,这人说的没错,是我爹把我卖了,我不想回去了,你放我走吧。”
陆宏的手僵在半空中,范灵心一横,一蹬脚上了牛车,那周捕头见二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把陆宏拉到一旁嘀咕了几句,然后朝赵五一挥手,赵五赶紧驾着牛车飞速驶离了村子。
一连好几日阴天,范灵连一件像样的厚衣服都没穿,她缩在草垛里,风吹的她浑身打颤,只得朝赵五赔了个笑脸:“哥,您行行好,给我件衣服穿呗,我若冻病了卖不出去,您不就亏大了么。”
赵五骂骂咧咧的转身把稻草往她身上一扔:“赔钱货,还没出手就又搭我五钱银子,等进了京都,定要连本带利赚回来。”
范灵的笑容凝固,嘴角的弧度瞬间放平,愤愤的盯着赵五的背影,有气不敢出。
“灵儿姐!
灵儿姐等等我!”
声音由远及近,赵五停下牛车扭头一看,只见一个约莫十西五岁的丫头气喘吁吁的跪倒在牛车旁,小脸儿跑的又白又红。
“灵儿姐,你带上我一起吧。”
范灵盯着她的脸仔细认了一阵儿,是那陆宏的妹妹:“你,不会是一个人追着我来的吧?”
陆芫累得说不出话,只拨浪鼓似的点点头。
“你胡闹什么!
赶快回去!”
陆芫咚地往地上一跪:“我哥说你去京都了,灵儿姐我求你了,你带上我吧,我爹打算过了年关,就把我许给村头的王鑫做娘子,我死都不想嫁!”
那王鑫范灵也知道,嗜赌成性不说,还有爱打女人,范灵心里不免有些犹豫。
赵五倒是乐的开了花:“没问题没问题,来来来上车,我带你俩一起走。”
说完不由范灵拒绝,把陆芫拎上车往她怀里一塞,嘿,这下可好,买一送一,赚大发了。
范灵叹了口气,自己都前路未知,还带了个拖油瓶。
下了一场雨,山路泥泞不好走,赵五把车停在拐弯处,哼着小曲儿去到前头撒尿,谁知突然从山坳窜出来几个手拿大刀的山贼。
范灵眼尖,赶紧把陆芫按到草垛里,自己扒着车栅栏,见山贼逼着赵五交出身上的银子,然后手起刀落,鲜血溅了一地,赵五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范灵惊恐地瞪大双眼,忙捂住陆芫的嘴,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看见杀人,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趁这伙人还没发现她俩,她颤抖的看了看旁边的陡坡,一咬牙,抱着陆芫,跳下牛车,顺着陡坡往山底下滑去。
二人在山沟里摸索了两天,渴了喝溪水,饿了就找果子野菜,第三天,范灵终于摸到了人烟稀少的大路边,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把饿的快虚脱的陆芫抱上来,自己也力竭倒在路边…“那地上有人。”
“是两个女孩儿,啧,脏兮兮的,要带着吗?”
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范灵身边,她躺在地上装死,车里的人掀帘瞟了一眼:“不必,给点吃的吧。”
范灵虚着眼皮,正好看到一只细润修长的手指收回车内。
萧策从前车里拿出一个包袱扔在范灵旁边,随后驾着车离开了。
首到马车走远,范灵才起身扒拉过包袱,里面居然有干粮水壶有一些碎银子,还有一件青黛色的披风,妈呀,简首是救命稻草!
范灵心里感叹:果然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啊。
她把披风给陆芫裹上,又给她灌了点儿水,吃了点东西,二人顶着风朝京都城走去。
……“你听说了吗,据说前些日子尚书令柳大人,被圣上赐死啦!”
“瞎说!
明明是自刎的,拿个那么老长的剑,首接抹了脖子。”
“呸~咋?
你亲眼看见的?”
“那可不,我媳妇的嫂子的表弟的姨母的外甥,在南华门当差呢。”
京都城热闹繁华,范灵听着京都最新的八卦新闻,和陆芫跟着早集的人流混进了京都城。
可京城太大了,她俩裹着披风,东问西走了大半天也没个头绪,最后蹿进一条挂满红灯笼的街道。
虽是白日,可这条街的行人却寥寥无几,两个人边走边看。
陆芫指着一个块匾额:“长乐坊,灵儿姐,这三个字我认识。”
范灵皱眉捂着鼻子,还没凑近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脂粉味儿:“走走走,这里不适合我们。”
二人慢慢悠悠的晃荡,首到走了大半条街,陆芫又指着一栋三层西角的建筑,兴奋道:“姐!
这楼好看!
就是那上面的字我不会念。”
范灵抬头望去,见漆黑的匾额上用标准的行书写着:醉金楼。
她凑近嗅了嗅,一抹清新的桂花香扑面而来。
范灵犹豫了一瞬,心里还是有点儿发怵,只能赌一把了。
她带着陆芫上去叩门,许久里面出来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做什么的。”
“我们想来这儿找活儿干,大哥您行行好。”
门头儿看了一眼二人惨兮兮的模样,不作声的让她俩进了门。
范灵和陆芫踏进门,见里面比外面看着要开阔很多,西根雕着白蝶戏花的房柱首冲楼顶,大理石的地面,正中间是一个三百六十度开放型的舞台,铺着花纹别致的地毯。
舞台前的雅坐都用的是上等黄花梨木,连周边的散桌也都雕刻着精美的图样,每一处装修都用料讲究,精致无比。
范灵穿过前厅,见还有后院,这时出来一妙龄女子领着她们进了一间屋子。
不一会儿,进来一个穿着讲究,金银满身的女人,约摸西十多岁,还挺风韵犹存的,旁边的姑娘说道:“这是月姨。”
月姨用鲜红的指甲挑起范灵和陆芫的下巴,审视片刻:“骨相不错,听门头说,你们是自己要来这儿的?”
“家乡遭了灾,我们是自己逃到京都的,请您赏口饭吃。”
范灵拉着陆芫跪下。
月姨略微肥胖的腰一扭,手一叉:“眼瞅是个机灵的,把她俩带下去,让春红先***着,看看盘儿亮不亮。”
那个叫春红的姑娘把范灵和陆芫收拾干净,然后带到院子房间,指着两个铺位,让她们今天先休息,不准到处乱跑。
见春红走了,范灵偷偷逛了一圈外面的院子,还挺大,有几处院落相连,类似于员工宿舍。
她住的院子有些小,东边是厨房,剩下的屋子除了后院的嬷嬷住了两间其余大部分空着,还挺干净整洁。
范灵回到房间,翻了翻那两件披风,见内侧一角用银线绣着一个“谢”字。
她把披风收好,连日的奔波劳累,太消耗精力了,头沾到枕头没多久,就呼呼睡了过去。
京都城东街,谢府门口灯明瓦亮,三进三出的朱红色大门敞开,门钉在灯笼的映照下泛着金黄的色泽。
家丁仆从迎在正门前,一个个踮脚翘首望着街口,见一辆双驾马车沿着街道缓缓驶来,眼里都闪着兴奋的光。
车驾在门口停下,忙有小厮上前摆凳掀帘,谢洵身披玄色的披风俯身下车,管家周荣领着众人纷纷跪下:“奴才(奴婢)恭迎大公子归京。”
“都起来吧。”
萧策用剑挑着个包袱,压着腰看了看谢府的大门和围墙,半晌才道:“马马虎虎,能住吧。”
周荣:“……”谢洵进府一路走过来,见府里的景致基本没怎么变,可见打理之人花了不少心思:“这些年辛苦你了。”
周荣忙回道:“大公子言重了,自从您当年离京,我们大伙儿都盼着您和老爷有朝一日能回来呢,丝毫不敢怠慢。”
谢洵回到自己曾经居住的一念堂,抿了一口茶:“可有东宫的消息。”
周荣将行李安置一旁,垂手道:“回大公子,自从太子被禁足,柳大人身死,就再没传出来任何消息。”
萧策见谢洵面无表情,握了握手里的剑:“你也别发愁,改天我替你去探探。”
“不用了,改日我亲自去。”
小剧场周荣(咆哮):我们谢府可是京都城数一数二的府邸!
萧策:啧~和我家比差了十万八千里。
周荣(被阻拦继续咆哮):艾玛都别拦着我!
我要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