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斜斜地洒在东兴市最金贵的别墅区,绿荫掩映间。
林家的三层别墅更是鹤立鸡群,白墙黑瓦,铁门上的雕花繁复得让人眼晕。
劳斯莱斯在门前稳稳停下,车门一开,林半夏率先跳下来,校服早换成了件白色衬衫,袖口随意挽起,露出纤细的手腕。
她瞥了眼身后的宁长安,没好气地哼道:“看什么看?
下车!”
宁长安懒洋洋地站在车旁,左手提着那个磨得发白的破书包,右手揣在兜里。
他打量着眼前这座“宫殿”,嘴角抽了抽“你家……搞房地产顺便开博物馆的?”
林半夏白了他一眼,语气凉飕飕的:“想走,现在还来得及。”
“舍不得。”
宁长安咧嘴一笑,脚步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眼神却像老鹰般扫过西周——门口的摄像头转动角度、安保巡逻的空隙、墙角半掩的电源盒,全都悄无声息地印进脑子,像在勾勒一张隐形地图。
他笑得漫不经心,仿佛只是随便逛逛。
林半夏推开橡木大门,门轴吱呀一声,露出宽敞得夸张的大厅。
水晶吊灯折射出细碎的光芒,地毯厚得像踩在云上。
她头也不回地往里走,边走边说:“你住三楼,客房在走廊尽头。
楼上别乱跑,尤其是我房间,不准进。”
她的声音带着点警告,像防贼似的。
宁长安点点头,嘴里糖棍转了一圈,一脸配合:“明白,明白。”
可他眼底却闪过一丝古怪的笑意——不让我进?
那要是不小心呢?
他跟在林半夏身后,上了旋转楼梯,沿途的墙上挂着几幅油画,画风晦涩,像是某种古老家族的徽记。
他手指在口袋里摩挲着那枚古旧铜币,眼底的兴味更浓了。
夜里十点,别墅安静得只剩空调的低鸣,灯光熄了一半,像只沉睡的巨兽。
宁长安洗完澡,穿着件宽松的黑色T恤,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刚想回房睡觉,手机却嗡嗡震起来,一个陌生号码跳出来。
他皱了皱眉,靠在走廊扶手上接通,声音低得像耳语:“说。”
电话那头是个冷硬的男声:“代号007,东兴市隐门分部今晚遭袭,门主亲传弟子被抓,是否启动反制?”
宁长安手指敲了敲扶手,语气平静:“先别动,查清对方身份,静观其变。”
“收到。”
挂了电话,宁长安揉了揉眉心,决定去厨房拿瓶水压压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
可这别墅大得离谱,走廊像迷宫,楼梯口还不止一个。
他记得厨房在一楼左边,可稀里糊涂拐了个右,绕到一楼转角时愣住了——这哪儿是厨房,前面是间摆满古董花瓶的展示厅,瓶身上雕的花纹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嘀咕了句:“有钱人家,路都像刷副本……”摇了摇头,索性往回走,稀里糊涂又绕回了三楼。
走廊尽头的门半掩着,透出点柔和的灯光。
宁长安想也没想,随手推门走了进去。
然后,他整个人僵住。
房间里飘着淡淡的茉莉香,灯光柔得像月光,林半夏站在落地镜前,穿着件白色丝质睡裙,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头。
她正往脸上敷面膜,手指轻点着脸颊,镜子里映出她精致的侧脸,睡裙薄得像层雾,隐约透出肩头的曲线。
两人西目相对,空气像被冻住,静了足足三秒。
“你、你你你……”林半夏先炸了,脸腾地红得像熟透的苹果,面膜差点掉地上,“宁长安你变态啊?!”
她一把抓起旁边的抱枕,作势要砸。
宁长安连忙举手,脸上写满无辜:“不是你说‘三楼走廊尽头’的吗?
我绕了三圈,书房、健身房……你这房间也太低调了吧!”
他嘴上喊冤,眼神却忍不住在她身上多停了一秒。
林半夏炸毛了,抱枕首接飞过来:“你还看?!
转过去!
出去!”
“好好好。”
宁长安退了半步,嘴角憋着笑,临走前还瞥了眼镜子里的她,慢悠悠道:“放心,我啥都没看到,除了……你今晚好像没穿内衣。”
“***!”
林半夏气得尖叫,抓起桌上的化妆瓶就扔过去。
宁长安一个侧身,瓶子砸在门框上,砰地一声,香水味弥漫开来。
他笑着关上门,留下一句:“晚安,林大小姐。”
十分钟后,客厅的沙发上,宁长安翘着腿,慢悠悠地喝着杯牛奶,旁边的林半夏裹了件灰色毛毯,怒目而视,脸上的红晕还没完全退下去。
她咬牙切齿:“你是不是故意的?”
宁长安举起右手,一本正经:“我发誓,要是故意的,就让我以后天天进你房间——”“你还敢说!”
林半夏瞪着他,气得牙痒痒,可看着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宁长安靠回沙发,懒散地笑:“要不我今晚睡地板,绝不进你房间半步。
地毯这么厚,比我以前睡的稻草舒服多了。”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她气鼓鼓的脸,补了句:“不过你这脸红的样子,还挺好看。”
林半夏被他气笑了,瞪了他一眼:“你到底什么人?
总觉得你不像普通学生。”
宁长安喝完最后一口牛奶,杯子轻轻放在桌上,淡淡道:“我?
就是个藏在你世界里的变量。”
他声音低沉,带着点戏谑,又像藏着什么秘密。
林半夏一愣,心跳莫名乱了一拍。
这家伙说话总像在演戏,可偏偏让人移不开眼。
第二天,阳光透窗洒进东兴高校的教室,课桌上摊开的笔记本被风吹得哗哗响,空气里飘着粉笔灰的味道。
宁长安坐在后排,腿随意搭在桌沿,低头把玩那枚铜币,眼神懒散得像没睡醒。
突然,教室门被推开,一股强势的气场席卷而来。
王政庭走了进来,西装笔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后跟着个低眉顺眼的助理。
他往教室中间一站,目光如刀:“谁是宁长安?”
教室瞬间安静,学生们大气不敢出。
宁长安慢悠悠站起身,铜币收进口袋,嘴角微扬:“我。”
王政庭冷笑,眼神阴鸷:“昨天你打我儿子的事,我记下了。
一个小屁孩,也敢在我王家头上动土。”
宁长安耸肩,语气轻描淡写:“我确实打他了。
不过他动手前,可没说他是‘王家人’,只说他是‘禽兽’。”
教室里传来几声憋笑,王政庭脸色更黑了,声音低得像磨刀:“你在挑衅我?”
“我在告诉你,东兴不是你家开的。”
宁长安眼神一冷,像是换了个人,声音平静却带着刺骨的寒意,“管好你儿子,再来谈这件事,不然下次,他可能就不止断一只手。”
空气像被冻住,整个教室陷入死寂。
王政庭刚要爆发,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王董事长,想告人请走法律程序,别在这儿扰乱课堂。”
林半夏站在门口,校服穿得规整,气质冷得像冰。
她看了眼宁长安,眼神复杂,像有话想说又咽了回去。
王政庭愣住,皱眉打量她——林家的人,护着这小子?
他冷哼一声,甩袖离开,助理慌忙跟上。
宁长安看着林半夏,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里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她来了。
他就知道,她会站在他这边。
放学后,夕阳把操场染成金色,梧桐树的影子拉得老长。
宁长安靠在树下,拨通一个号码,声音低沉:“查一下王政庭,他儿子被我打了。”
电话那头是个低沉的男声:“彻查,还是点到为止?”
宁长安手指摩挲着铜币,眼神逐渐冷下来:“他动我可以,我不在乎。
但——”他顿了顿,目光投向远处的教学楼,林半夏的身影刚从楼道口消失,“他动她,我会毁了他全家。”
“明白。”
电话挂断,宁长安把手机揣回兜里,嘴角仍带着笑,却寒得刺骨。
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铜币,上面模糊的纹路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东兴这潭水,是该搅一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