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皇上谋划复仇，杀了老国公。
却没想到，真相层层揭开。
枕边人才是真正的灭族仇人。
1我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湿透了衣衫。
身后霍林温暖宽厚的胸膛紧紧贴着我，将我搂进怀中。
“怎么了，夭夭？”“做了个噩梦。
不过有阿林在，我什么都不怕了。”
我透过窗户看向高悬的月亮，时间就要到了。
心里既期待又紧张，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突然，外面小厮焦急的呼喊声打破了平静。
“不好了不好了！国公爷暴毙！小公爷你快回去看看！”霍林翻身下床，急匆匆抓住小厮的衣领。
“这是何处也能让你如此大声嚷嚷？”我一边迅速穿衣服，一边暗自松了口气。
“小公爷你快去吧！苍梧院已经乱成一团了！”我穿上大红色的衣衫，随手拿上霍林的披风。
只有亲眼看到他的死状，才能告慰天上族人的亡魂。
可现在不是时候，我走到门口为霍林披上披风。
“阿林你快些去看看，路上小心些。”
话音刚落，大殿门外传来一道尖锐的通报声。
“皇上驾到！”我看着霍林狼狈地逃走，出门迎上匆匆而来的皇上。
“夭夭，定国公暴毙，于情于理朕都应去吊唁，你收拾收拾同朕一起去。”
家破人亡的血海深仇，我终于亲手报了！可心里还是空落落的，总觉得不安。
老国公爷在逝去的遗容，说不得善终也不为过。
但想想我全族的性命，他这样的结局，都算便宜他了。
就在我满心复杂时，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
“老爷刚刚断气，你怎么敢穿大红衣衫招摇过市？”我看向大氅底下微微露出来的红色衣角，大意了呢。
士兵上前，皇上也将我护在怀里。
我转身看去，竟是老国公爷的副将。
我整理了衣衫将红衣盖住，拨开重重士兵走到他面前。
男人却被站在门口的老国公爷副将用剑抵住心口。
我冷静地看着他：“大人何意？”他不说话，只猛地发力将剑更捅进一寸。
看清我的脸时，他除了震惊，更有愤怒。
咬牙切齿道：“果然是你！你这个妖女，是不是你蛊惑了小公爷，还毒害了老公爷？”我挑衅一笑，伸手握住剑刃，一点点把剑捅到更深处。
“李大人，杀人偿命啊。”
而后无力向后倒在上前护我的皇上怀中。
柔弱不能自理道：“大人这话从何说起，臣妾实在听不明白。”
恰在此时，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从口中吐出。
“御前行刺？好大的胆子！带走！”皇上抱起我便向门外走去。
我在谢景的怀中看到后面押着的人被霍林拦住。
李亨疯狂地想向霍林解释，却被他一剑捅穿肩膀。
血淋淋的人路过车架时，我掀起帘子透过人群向他看去。
我在无声地向他宣战。
是我，你又如何？2他伤了我，不论是落在我手中还是陛下手中他都活不了。
唯一的区别是谢景不会折磨他，可我会。
我恍惚中又回到那片血色火海中。
本以为弟弟外出采药能躲过一劫，可阿爹断气前眼睁睁看着李副将提着弟弟的人头走回来。
阿爹死都没能瞑目。
我被叫嚷声吵醒时，天已大亮。
谢景带着一众御医寸步不离地守在我身边，殿外是跪着的李亨。
“夭夭，等你好些了，他交给你亲自处理。”
我看着身边的男人，不自觉朝他怀里挪了挪。
思绪飘向了千里之外的边疆。
那时候我还是晚桑，霍林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们一族隐居的大崂山，地形险峻、复杂，常年被瘴气围绕。
外人少有人能全身而退。
加上我们一族最擅长巫蛊之术，成为两国之间最为天然的屏障。
商国派出死士俘虏了外出寻找草药的我，以此要挟爹爹。
我本想若逃不出去大不了便一死罢了，却不想被霍林救下，送回了山谷入口。
后来我下山偷偷参加灯会再一次遇上了他。
阿爹说做人要知恩图报，更何况如今局势已无法继续置身事外。
与其被狡诈的商人胁迫做事，不如主动归顺大魏。
我和霍林成了最好的搭档，形影不离。
直到漫天血光的一夜，我看见他跪在老公爷面前嘶吼质问。
看到他猩红双眼将“我”埋葬。
这几年他也并未娶妻，只说在边疆有位亡故的爱人。
老公爷和老夫人看着同龄的公子哥都已娶妻，心里着急。
直到老公爷发现了我和霍林私会的秘密。
他偷偷进宫警告我，却发现我不为所动。
于是他辱骂我，辱骂我的爹娘，最后却只能求求我放过霍林。
我看着地上跪的人，端上了精心为他准备的茶。
“老公爷也骂得累了，歇歇？”而后看着他将茶水饮尽。
噬灵蛊，以骨血养之，有奇异清香，食之，发动时暴毙而亡，死状似烈鬼撕咬报复，不得善终。
苏公公上前禀报，李亨说有关于我的秘密要向陛下交待。
我静静地等着皇上去而复返。
他的神色看不出喜怒，只能看到漆黑的眸子里尽是我的身影。
“夭夭，他说你爱慕过霍林，也并非医馆大夫的女儿，而是苗疆圣女。”
我丝毫不惧，只是窝进谢景怀里。
“陛下相信吗？”谢景搂着我，另一只手把玩着我的发丝。
“相信如何？”“那陛下就将夭夭打入冷宫，或是以欺君之罪下狱诛九族，好不好？”“诛九族，朕可要陪你一起死？”“当然。”
“可朕还不想与你同死，朕会将你绑在殿中的暗室内，永远只能陪着朕。”
霍林护不住我族人，可倘若当初带兵亲征的是谢景呢？我不知道。
但我能看着跪在殿外的李亨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3老国公爷的丧仪仓促但隆重，之后老夫人思念亡夫搬到了寺庙中吃斋祈福。
偌大的国公府，只剩下霍林。
我们都并未下封口令，李亨的那番言论竟被传得有模有样。
甚至是我不详克死老公爷的传闻甚嚣尘上。
“贵妃娘娘长得与小公爷死在边疆那位心上人可是一模一样。”
“听闻当年那位的死与老公爷有些干系，是她的亡魂不散附身在贵妃娘娘身上，才会如此相像。”
“那岂不是那位的冤魂来索命报仇？”我陪谢景在御花园散步时，便听到宫中人议论。
刚好霍林得了传召走到宫女身边。
“妖言惑众！”霍林当下便将嚼舌根的人杀了。
而后转身温柔地关切道：“可有吓到你……贵妃？”我拿出手帕递给宫人替他擦拭脸上溅到的血迹。
“小公爷为本宫出头，自是不怕。”
而后谢景因有政务要处理，便将我们留在了御花园中。
只留下一句：“李亨一事，你们商量即可。”
谢景走后霍林顺势坐在石头上，整个人埋进我怀中，闷声道：“夭夭，你要一直陪着我。”
我抚摸着他的发丝，看着远处的天说不出什么滋味。
“若是有一日我不能陪你了怎么办？”“用铁链绑也好，打断你的腿也好，你都只能在我身边。”
我感受到他慢慢收紧的手。
其实我很想问，你有没有一刻懊恼过当日不能保下我可怜的族人和亲人。
可如今我是苏记药铺老板的女儿苏折腰，亦是当今贵妃，我不能问出口。
我不停说服自己，父债父偿，不能牵连霍林。
可终究我成了他的弑父仇人，他在追查，得到真相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只是自私的希望，真相大白得再迟一些。
可我的自私却不止在这。
“便没有温柔一点的法子吗？”如果没有那件事，没有谢景，我定会长长久久地陪在他身边。
“没有，我甚至想若是这些都留不住你，那我只能杀了你，与你共赴黄泉厮守。”
宫人来禀，李亨想求见霍林。
李亨在军中多年，有相熟的士兵给他寻个方便传话给家中也不是什么难事。
李亨见到我时便被带回了宫，即便他有证据，大概也不是很重要。
霍林敢冒死与我私通，便是因为将我当成了圣女晚桑的替身。
我太明白他午夜梦回时也被困在那夜的大火中无法抽身。
他会加倍将欠晚桑的一切补偿给我。
李亨低估了晚桑在霍林心中的地位，也低估了我。
霍林带着我一起去了牢狱，我隐身在转角处。
“小公爷明明知晓世上不可能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她明明就是晚桑！为何……”“她若是，那岂不是更好？”李亨不再顾及地位桎梏，上前揪住霍林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