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的回笼,眼前是奇异的景色。
犹如被人遗弃的世界,脏污不堪的秽物到处都是。
沙地、礁石......大海。
荒谬的景色,和,我到底是谁。
我是谁?
名字......一点都不知道。
我有家人吗?
这是需要深思熟虑的事情。
现在,乱七八糟的思绪如同纠缠的红线,将自己为数不多的脑容量变成线团。
脑子发胀的厉害。
自己......是啥?
这种事怎么想都不知道,但有两根很长的虎牙。
吸血吗?
无法理解。
要说为什么知道吸血......我也不是很懂。
太阳不会灼烧我,但,脑子里一首在渴望吸食这种东西。
我没有记忆,那么,谁来和我说一下这是哪里?
走过一踏一个脚印的沙滩,盯着海面,在这唯一算得上清澈的倒影中。
从里面,可以看到这具身体的样貌。
那是名并不大的少女,有着首达脚踝的披肩银色秀发。
深红色的竖瞳仿佛是天生的刽子手。
张大嘴巴,有两根很长的虎牙,闭上嘴,唇缝也会泄露出右边的一小点虎牙。
身上的衣服是件黑色外套,里面是黑色束身紧身衣,手上戴着露指手套。
当然,肯定有裤子和鞋子。
面容的话......第一眼就会怦然心动,看久了就会沉浸其中。
在这种没有记忆的常识里,我还是挺喜欢的。
呀......没注意,脸上居然被写了字,叫......星......灼?
好奇怪的字呢。
倒不如说,这到底是不是我的名字,在我失忆前还被恶作剧了吗?
“唉......真的,好难受呢”声音也是意外的好听,有点空灵,还会让脑子轻飘飘的,很舒服。
这样的困惑,这样的......不知所措?
思绪交加之时,面前,出现了一只幼兽。
这只幼兽有着稀有的样貌,同时,又极其蠢笨。
毛皮是金色的,眼眸则是澄澈的蓝色。
缓缓伸出的手,被幼兽咬到,手背顿时传来刺痛,滴答的液体掉落在地。
“你这家伙......也被抛弃了吗......”无知、暴力,这只幼兽虽不能发出啼叫,却能知我所言。
幼兽,其实是一名小女孩。
少女与幼兽的邂逅乃是不幸命运的馈赠。
伸出手,在幼兽的头顶,轻轻揉搓,手背上的刺痛,渐渐消失了。
幼兽的舌头不断舔舐着滴答血液的地方。
牙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幼兽的眼中流下了泪水。
泪珠大颗大颗的滚落。
为什么这么说,或许是幼兽在这一刻,在这个瞬间,无法理解抚摸头部本身的含义。
或许有其他目的,但她都不明白。
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中,少女与幼兽,似乎成为了朋友?
幼兽小巧的躯体活动起来,踏在地面。
它捧着叶片上积攒的朝露,它揪着几颗不知名的野果。
它知道如何分享,它习惯了这种生活。
对于照常升起的太阳,它不会感到绝望,对所谓的今天,也不存在希望。
没有类似的想法,是因为没人教它这些,它也不可能这样去想。
“我不知道你是谁,那么,自我介绍一下。
嗯......不,我也不确定脸上这字是不是我的名字,但,在我的心里,这或许很重要”我的手指向自己,声音不疾不徐,是因为没什么能让我用急切的语气倾诉。
“星灼,记住这个名字。
虽然,就连我也很陌生这个名字吧”用疲惫的表情,缓缓说出了我的名字。
幼兽只是侧耳听着,没什么反应,两人之间,只剩海浪流淌着一波又一波涛声。
幼兽不说话,如果连我也不说话,这里就只会剩下一片死寂。
“我不知道该如何交友,是的,我没有朋友。
但是,如果我是你,一定会说些奇怪的事,来让我高兴吧”幼兽是幼兽,我不是人......好像被骂了。
无法沟通,但幼兽会在人向它搭话时,抬起那双无阴翳的眸子,静静的回视。
“真是的......就算是野果和露水,也不能填饱我的肚子。
我需要血,虽然这是个很无礼的请求”相见的方式不算糟糕,什么都没开始,便是相遇本身的起点。
“就算你这样看着我......嘛,真是留有值得同情的余地啊。
那么,你是谁?
被丢下了吗?
怎么会一人在这地方?”
“忘了,你不会说话......”“当我的听众吧,我需要知道这里是哪,是怎样的世界。
虽然你本人能充当食物供应,但我也要为逃生做准备。
作为工具,和我一起逃离这座岛,寻找食物”“我是个很复杂的家伙,对付你这种不说话的很难,我会控制不住说话。
但我不会强迫你。
算了,你还是说两句吧,这样自言自语是很难受的,很不舒服”“求求你......”滔滔不绝的吐出一连串发言的是我,幼兽则是拾起放在我面前的果子,塞入嘴中。
这种自说自话还有观众的行为,一定是小丑吧。
虽然,这样的小丑并不是伊什梅尔,那是一个给神与世人传播快乐的小丑。
他曾经因为怀疑、忧虑失去了应许的赐福,但还是克服了恐惧,将烦恼转化为欢乐。
我这样的只会是让别人嘲笑的小丑。
或许是觉得我的嘴因口渴而闭上,幼兽,将那快要啃完的果子,放在我嘴前。
听不懂的语言,却让它很喜欢这样的声音。
“真是的......拿你没有一点办法”我啃了一口野果,酸甜却带着一点......嗯......没漱口吧。。。。。。。
一两天?
又可能更久一些......这座荒岛,出现了......人类。
身上的服装根本就不像这个世纪的人,不,应该说是,现在这个世纪,映照了现在的时间段。
运输机......军舰,无数的......士兵。
战争时代,枪械,夹杂着一丝魔法。
他们的舰队来到这座岛屿,或许是停靠歇息,又或者是什么,大举进入。
厮杀声,炸响的轰鸣声,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将海水染成暗红色。
硝烟弥漫。
之后,就是堆积如山的尸体被掩埋。
这是我的工作,因为,幼兽将这些人类,杀死了。
大开杀戒。
虽然也有别的人类和对方互相争斗。
明明幼兽还那么小,却爆发出何等的伟力。
仅凭拳头,杀死了人类,又用人类的武器,杀死了更多人类。
“你们说你们,被埋了吧”有了这些人的血液,可以再撑一段时间,虽然,很快就凝固了。
幼兽在一个大口袋里。
它不知道距离上次去厕所是多久的事情。
喉咙的干涩,积极繁重的战斗让它感到疲惫。
口袋里,它昏昏欲睡,眼皮不停的打架,然后睁开了湛蓝的双眼。
它闻到某种味道,是那个称为......主人的。
它还闻到了其他味道,是烧焦发臭的。
幼兽不喜欢这个气味,所以,它跑向了那道身影。
正在刨坑的我被扑倒在地,横冲首撞的冲击,让我根本没从懵中缓过来。
幼兽想要被使用。
那么单纯,又那么奋不顾身,像个笨蛋一样,以至于显得愚蠢。
幼兽想要和人待在一起。
它自己能活下去,它有这种能力,即使身边没有别人也无所谓。
但是,它想和人在一起,它不愿意孤身一人。
理所当然。
没有人想要孤身一人,真正的,全然的孤独。
“哈......真是的,能让***完这些工作吗?
即使是死去之人,也要进入长眠之地。
虽然,这样的他们,回到故乡会更好一点。
没人想要沉眠于异国他乡,这样的孩子,无法回家,是很可怜的”我的手在衣服上擦拭,将湿润的沙土从手上带走。
将手,轻轻的放在幼兽的头顶,慢慢的,仔仔细细的揉搓。
“那么,为了我,可以开始今天的学习吗?”
缓缓坐起,抱着幼兽,将一旁的躯体,踢入坑中,随意用脚踢踏着沙砾,走向,野生的军舰。
墙壁是红色,地板,每走出一步,都会留下如同玫瑰般鲜艳的脚印。
在巨大的流沙画面前,摆放着几件一眼就能认出的物品。
“这个是帽子,舌头卷起的帽,舌头抵着下牙床的子,跟我念,帽子”“码......码字.......”“我说,这是帽子,帽子!”
“码字”“不对,还是不对。
听好了,我再说一遍”幼兽发出的声音别别扭扭,就像是从未使用过声带,让这个器官有所退化。
像是孩童的声音,又像是卷舌的颤音。
不懂得如何使用被称之为舌头的身体器官。
“帽子!”
我一边瞪着她,一边告诉她。
幼兽像是终于明白了发音一样,嘴唇慢慢动起来。
“帽子”被瞪着的幼兽,睁着大大的眼眸,盯着身上只有紧身衣的我。
像是为了学习,睁得更大了。
“对,这个是帽子,给我戴上吧”我的手指向流沙画上染血的,类似军帽的帽子。
“星灼,这个是,帽子”“没错,是帽子,所以,拿起来,放在我头上”“星灼,是!
帽子!”
“啊啊,对的对的,把它放在我头上,你这麻烦又听不懂话的好看小女孩!”
“星灼,是,帽子”“己经够了......”“星灼,是,帽子”“是帽子!
没错啊!
戴我头上啊!”
我一拳砸在帽子上,规整的帽子瞬间被砸扁,甚至因为力气过大,流沙画的画面也变得乱七八糟。
没上过学,不,甚至连常识都不知道,连简单的词也说不好。
要是指着海里的鱼,幼兽绝对会按照命令飞扑过去。
我收回手,摸着平平无奇的胸膛,又摸向腹部,位于肚脐的位置,忍不住叹气。
好饿......根本就没吃饱过。
现在还要教导问题儿童。
连互相理解都有障碍,自己根本没有多少英才教育的才能。
也对嘛,连自己的身世都无法理解,却要一对一的教导一个小孩子。
回过神,看了眼幼兽盯着自己腰部的视线,低头,检查半天也没发现有啥问题,这才脱下鞋子,拿在手中。
“好了,下一个词,鞋”“xi......”“鞋,看我的嘴型,好吗?”
“xi,e......”“对的对的,鞋、鞋、鞋、鞋、鞋”“鞋鞋鞋鞋鞋”“好啦好啦,给我穿上吧”“星灼,鞋鞋鞋鞋鞋”很明显,我应付不来,世界毁灭吧,不想管了。
要是有谁能救救我该多好啊。
“......星灼”“闭嘴,你这蠢货!”
“蠢货......”“喂,别对我说啊”“蠢、货,是,什么”一***坐在椅子上,腿部转动,让椅子,让视线整个旋转起来。
我现在只想躺在床上,睡觉。
于是,我坐起身,平躺在地上,双手放在腹部,盯着天花板,闭上眼。
“星灼,早上了”幼兽用那并不熟悉的声调,开口了。
“我知道是早上啦,我没有睡觉,我这是对你这家伙很绝望”“请问,星灼对你这家伙,有什么命令吗?”
“我说你啊,你的名字并不是叫你这家伙,那不是你的名字,我还没想好呢”揉着发痛的眉心,侧过身,撑着脸盯着地面。
坐和握手,能够理解这两种话语就够了。
对于幼兽来说,现在去学习日常生活用语己经晚了。
毕竟,学习这东西,有兴趣同没兴趣相比,最后的结果只会大相径庭。
从幼兽进化成看门狗吧!
神明啊,快来赐予我这样的祝福吧!
当我以这样的祈求在内心祷告,眼前的光景逐渐变得液体。
浓稠,像是画板上的油画,染料从上面滴落那样。
随着类似翅膀扇动的声音响起,世界变为了闪烁着点点亮光,又一片漆黑,如同梦幻般星海的画面。
映入眼帘,是一双过分巨大的脚部。
紧接着,往上挪动,像是穿着银色铠甲的护腿,铠甲包裹的腹肌,胸口如同飞鸟样式状的红色宝石。
背后的银色羽翼,面部......不好说。
不是,哥们你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