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寅冀的橡胶鞋底碾过医院走廊的蓝光地标，消毒水味混合着地下二层冷库的金属腥气涌入口腔。
他停在气密门前，指纹锁显示三次错误后，突然亮起绿色指示灯。
“C-17柜温度异常。”
机械女声突然响起。
他掀开隔层的动作停滞了一瞬——本该-80℃的冷冻柜显示12℃。
柜门开启的刹那，白雾裹着血色冰晶扑面而来。
试管架上的C-17号样本正在融化，淡黄色液体顺着管壁蜿蜒，在金属台面洇出类似血管的纹路。
汪寅冀用镊子夹取时，冰碴里突然迸出半片指甲盖大小的皮肤组织。
“夏小姐上周刚续费十年。”
护士长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胸牌在冷气中结着霜花，“她强调必须冷冻到‘夏思烨满十八岁那天’。”
汪寅冀的瞳孔骤然收缩。
冷冻柜底部，一道暗红色污渍正沿着管壁缓慢爬升，形状像极了茹晓彤尸检报告里提到的“舌根血痂”。
“双面羊绒混纺，经纬密度每厘米28×22。”
纺织鉴定中心的报告拍在实验台上，汪寅冀的钢笔尖在笔记本上戳出凹痕。
监控画面定格在某个暴雨夜：穿深灰色西装的男人弯腰捡拾排水沟边的银戒，袖口露出的双面羊绒面料在闪电中泛着珍珠光泽。
“是萧渡的司机老周。”
姚烨的声音从通风管道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感，“不过他三天前车祸死了。”
汪寅冀抓起紫外线灯照向监控截图。
老周右手虎口处的烫伤疤痕在紫光下显形——与三年前药厂爆炸案的幸存者档案完全吻合。
“有意思的是。”
姚烨从白大褂口袋抖落半枚铂金戒指，内圈刻痕在灯下泛着幽蓝，“这枚戒指的钛合金成分，和老周车祸时掌心的金属碎屑完全一致。”
汪寅冀突然按住他的手腕。
解剖室的无影灯突然频闪，在姚烨侧脸投下蛛网状的阴影。
那些阴影的纹路，竟与冷冻脐带血样本的血管状裂痕完美重合。
制药公司地下三层的焚化炉吞吐着橙红色火焰，姚烨的铂金戒指在监控死角泛着冷光。
助手小吴的橡胶手套滴落粉红色液体，在地面蚀刻出类似神经突触的纹路。
“XJ-0927的培养皿为什么在常温区？”
姚烨的鞋尖踢翻废液桶，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胚胎组织突然睁开密密麻麻的复眼。
小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导师说...这些是夏小姐的‘医疗废弃物’...”焚化炉的火焰突然爆出绿色火星。
姚烨的智能手机亮起，匿名邮件附件自动下载：夏思烨的脐带血检测报告.pdf。
他点开第37页的基因图谱，瞳孔剧烈震颤——第15号染色体上的荧光标记，与茹晓彤尸检报告里的致幻剂代谢物编码完全一致。
“烧了。”
他碾碎手机屏幕，碎渣混着血样组织坠入焚化炉。
跳动的火光中，他看见冷冻脐带血样本的血管纹路正在重组，逐渐拼出茹晓彤临终前未发送的短信：救救思烨。
姚烨撬开导师办公室的保险柜时，老式挂钟的秒针突然卡死。
沾着冰霜的U盘插入电脑瞬间，屏幕弹出双重验证界面——动态口令竟是茹晓彤的生日倒计时。
“你果然在这里。”
导师的轮椅声碾过寂静，医用酒精棉在虹膜识别器上划出扭曲的光斑。
全息投影突然炸开：茹晓彤的手术录像里，甲状腺激素注射器正在注入某种荧蓝色液体。
背景音里，婴儿啼哭突然扭曲成电子合成音：“第15次胚胎移植成功。”
姚烨的铂金戒指突然发烫，表盘背面弹出微型显示屏：距离脐带血解封还剩657小时。
“你在发抖。”
导师的机械义眼转动着对准他，“当年你亲手把致幻剂混进她的营养剂时，手可比现在稳得多。”
投影画面突然切换：夏星星的自缢现场，绳结处缠绕着与老周手套同款的粉红色纤维。
姚烨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那些纤维的显微结构，正与他烧毁的XJ-0927胚胎细胞膜完全一致。
汪寅冀站在法医实验室的窗前，手机突然收到加密推送：国道路排水沟清淤工程今日重启。
镜头拉近时，他瞳孔骤缩——淤泥中半埋的铂金戒指，内圈刻痕在月光下显现出新的内容：X&Y=萧渡&夏思烨。
与此同时，制药公司的焚化炉警报突然炸响。
姚烨望着监控屏里扭曲变形的尸体残骸，嘴角勾起病态微笑：“游戏才刚刚开始，我的...寿星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