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星星
天色灰暗得像一块冷却的铁板，风吹过操场，卷起雨后积水中的薄雾，空气中带着一点湿润的寒意。高三教学楼的三楼阳台上，夏屿倚靠在锈迹斑斑的栏杆旁，手里拎着一只黑色塑料袋。袋子的底部鼓鼓的，隐约露出几张皱巴巴的纸角，像一场未被清理干净的记忆。
他的目光落在操场上，那里正上演一场篮球赛。男孩们穿着轻便的运动服，在雨水未干的地面上奔跑。顾城是队伍中的焦点，投篮、传球，一举一动都吸引了围观学生的注意。女孩们站在操场边的树荫下小声议论着，有人因为他的一个漂亮三分球而发出欢呼声。
但这些都与夏屿无关。
他的目光越过篮球场，落在更远处那片低矮的教学楼上。那是学校里最破旧的一座楼，早已废弃。即使在这样的天气里，楼顶的窗户玻璃依旧反射着微弱的天光。那是他常去的地方，一个没有人打扰的角落。
“你在看什么呢？”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笑意，却没有真正的温暖。
夏屿没有回头，他知道是林澜。她总是这样，总能找到他，就像不厌其烦的影子一样。
“没什么。”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点沙哑。
林澜走上前，站到他身旁。她身上的校服外套敞开着，露出里面浅蓝色的毛衣，风吹起她的头发，几缕发丝贴在脸颊上，像某种暧昧的纹路。她抬起头，顺着夏屿的目光望向操场。
“又是顾城。”她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像是随口说出的感慨，又像是在试探什么。
“嗯。”夏屿没有多说。他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塑料袋，袋口扎得很紧。
林澜的目光从操场上的顾城转回到夏屿的脸上。她看着他略显苍白的侧脸，嘴唇张了张，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她有时候很羡慕夏屿这种冷漠的态度，好像什么都不会触动他。可她又知道，这只是一种保护壳，一种随时可以崩裂的伪装。
“你是不是很讨厌他？”她轻声问道。